程時應該真的燒得很難受了,藍色的眸珠上浮上了一層水霧,是他的眼淚。
裴景讓沒有去抱他,又伸手探了一下他額頭上的溫度。
很燙手。
讨不到抱的程時隻好傾身抱住了裴景讓的腰,嘟囔:“小叔,我好難受。”
他的臉貼在裴景讓的小腹上,呼出的滾熱氣息全都撲在了裴景讓身上。
“去醫院嗎?”鑒于程時目前是個病人,他這次沒有把懷裡的人推開了。
程時沒有回他的話。
裴景讓去碰他的臉,發現程時已經就着這個姿勢睡了過去。
……
他輕歎了一口氣。
把環着自己腰的手拿了下來,讓程時躺回到了床上,程時順勢抓着他的手指,滾燙的臉貼着他的手。
“小叔,不要走。”程時閉着眼,小聲說,很沒有安全感的模樣。
裴景讓沒有把手拿回去,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給秘書發了消息過去。
随後他坐在了床邊,靜靜守着床上的人。
醫生很快就被李秘書帶到了辦公室。
一身輕便常服的家庭醫生将随身拿來掩耳盜鈴的工具箱打開,裡面是齊全的設備。
因為裴景讓提前說明了是發燒,所以裡面也多裝着治燒的藥。
裴景讓從床上起身,給醫生讓開了位置。
“裴總,小少爺大概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家庭醫生将溫度計放進了程時嘴裡含着。
裴景讓回憶了一下,“大概……兩個多小時前吧。”
程時在外面打遊戲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了,他自己不太在意,但裴景讓注意到了。
“這樣吧,我先給他打一瓶點滴,輸完液後裴總您再喂他吃點退燒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大概明後天就能好了。”李秘書的電話裡交代了,程小少爺不願意去醫院,他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裴景讓微一颔首,“可以。”
李秘書将裴景讓的置衣架拖到床邊,吊瓶挂在了上面。
家庭醫生幫程時把針紮好。
“晚上程少爺醒了,可以再給他測量一□□溫,晚飯的話,盡量吃點清淡的,像什麼白菜粥,玉米粥都可以。”末了,醫生又仔細交代了一句。
裴景讓點頭,“還有嗎?”
“目前就這些了,如果程少爺還有其他的情況,請再聯系我就可以了。”
裴景讓說好,轉頭讓李秘書把人送走了。
程時這感冒來得突然,不止裴景讓,連程時自己都沒想到。
恍惚間他做了一個夢,其中一個是夢到裴景讓娶妻生子了,程時急得直哭。
床上的人突然就開始掉眼淚,也沒有醒來,眼淚粘在他的睫毛上,看上去好可憐。
迷迷糊糊間,程時感覺有人替自己擦去了眼淚。
再醒來,是晚上的八點多了。
程時是餓醒的,他緩緩睜開眼,盯着頭頂的天花闆,恍惚了幾秒後,終于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不是他小叔的休息室!!
他回家了?!
咋回家的?
程時扯着嗓子就開始喊小叔。
“小叔。”
“小叔!”
聲音已經燒得有些發啞了,腦子比之前要清醒一些了。
在他扯着嗓子喊之下,房間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卻是端着一碗粥的劉姨。
看見醒來的程時,劉姨一臉欣喜,迎上前去:“程少爺,您醒啦?!”
“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劉姨将粥放在了床頭,扶着程時坐起了身,拿了一個枕頭墊在程時的腰後。
程時看着她問:“小叔呢?”
“先生在忙呢。”劉姨說。
程時:“我是怎麼回來的?誰帶我回來的?”
劉姨支吾一陣,扯到了别的話題:“程少爺,您餓嗎?我煮了粥。”
程時見狀,開始扯着嗓子喊裴景讓:“小叔!”
“小叔!”
兩聲過後,房間的門又被推開了,開門進來的人臉色有些黑,身材颀長,氣場清冷。
“叫什麼?”裴景讓是呵斥的語氣。
程時虛弱的臉上浮上了一抹淺笑,藏不住的得意,“小叔,我做夢夢到你了。”
裴景讓目光一凝,讓守在床邊的劉姨離開了房間。
程時靠在床上,目光緊盯着往自己靠近的人,慢慢掀唇說:“小叔,你想知道我夢見什麼了嗎?”
裴景讓:“并不想,如果你不餓那就早點睡覺。”
程時伸手去端碗,“我好餓,我是餓醒的,我太可憐了!”
他說完就舀了一大勺粥塞到嘴裡。
幾口粥下去,虛弱病白的臉上可算有點血色了。
一碗粥見了底,程時喝完把碗遞給了裴景讓,“還要!”
裴景讓接過碗出了房間,沒一會兒又帶着一碗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