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我怼的這麼起勁,想必寫個作業問題不大。”
“……我沒帶數學書回來。”
“我帶了。”
“我沒……”
江辭準确預判:“作業紙和筆我也有。”
餘響:“……”事已至此,隻能出大招了。
“不會做,一點頭緒都沒有,還是明天去學校再補吧。”餘響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你現在讓我做我一晚上都想不出來的。”
江辭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餘響生無可戀地看着江辭那張“你不會我還能不會嗎”的自信臉:“哦。”
十分鐘後。
餘響大概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大半夜不睡覺在江辭的卧室挑燈夜讀地鑽研數學題。
“這是一個二次函數和一次函數的結合,你把圖像畫出來就一目了然了判斷出區間了。”椅子隻有一把,江辭把它讓給了餘響,自己則站着在旁邊指導。
餘響手裡捏着江辭平時最常用的那支黑筆,筆尖在草稿紙上方猶豫了許久,遲遲下不了筆,最後很幹脆地承認:“我不會畫。”
“笨。你随便取幾個值代進去就能判斷出它的形狀。”
“你平時教别人也這麼人身攻擊嗎。”
“不。”江辭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平時不這麼教别人。”
“呃。”
在江辭的悉心指導之下,那幾道題并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結束的時候還沒有超過零點。
“你房間方便打地鋪嗎?”餘響看到江辭的床就不可控制地回想起幾年前的窘态,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能避則避。
畢竟當時他們兩個人都還是小孩,但這會兒兩人都是馬上要成年了,要是又像當年那樣……
那畫面光是想象都是非常炸裂的程度。
“不方便,你就睡床上吧。”江辭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回答了他。
“你就不怕又像上次那樣嗎?”舊事重提,餘響把這幾個字說出口都花光了所有的勇氣。
江辭擡眸,将視線掃向餘響:“我覺得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睡相應該也有所長進。”
餘響默默瞥開了目光:“應該也許可能……”沒有吧。
他都不知道江辭哪裡來的自信會覺得他睡相會有進步的,因為他自己都沒這個信心。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種自知之明了。
“還不躺下嗎?我要關燈了。”江辭催促道。
“來了。”餘響别無他法,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挪了過去,鑽進被窩裡,靠着邊邊臉朝外地側躺着,跟江辭的距離大到中間還能再躺下兩個他。
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頭頂的燈滅掉,後來終于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還不關燈?”
江辭反問:“你為什麼要睡在這麼邊緣的地方?”
餘響:“我這還不是為了防範于未然嗎?也是為了你好。”
“你要是真的為了我好就往中間睡。”江辭低頭,目光落到了因在同一個被窩的兩人離的太遠而出現的大洞,“不然明天早上我們兩個大概可以喜提感冒。”
餘響語塞:“……”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背脊發涼。
現在的天氣多變,而近兩天是屬于那種晝夜溫差大的,白天可以熱出汗,但夜裡要是不注意的話也容易着涼。
經過一番思想掙紮,餘響還是一點一點地往中間挪了。
江辭這才關掉了燈。
翌日。
謝文輝作為一個敬職敬業的教導主任,今天也像往常一樣在校門口逮那些姗姗來遲的學生。
“餘!響!”這會兒他剛訓完幾個遲到的高一學生,結果一扭頭就看到某張熟悉的臉,他的眉頭立馬挑的老高,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就準備開嗓罵人,“你又遲——江、江辭?”
他一句話還沒來不及罵完就冷不丁地發現餘響身後還有一個人,再仔細一瞅發現那人是學校出了名的模範生江辭,差點就驚掉了下巴,硬是把肚子裡一堆要罵的内容給咽了回去。
餘響一見謝文輝看到江辭後怒氣都收斂了不少,毫不猶豫地就往江辭身後閃。
意圖很明顯:要罵先罵他。
謝文輝:“……”小兔崽子。
像他這種校領導幹部兼老師向來都對江辭這種好學生特别有好感,容忍度也比較高,罵是肯定下不了嘴罵的,但是要是隻罵餘響一個似乎也不太妥當。
“江辭啊,今天怎麼遲到了?”謝文輝慈眉善目地溫聲詢問江辭。
江辭淡定地對上他的視線:“睡過頭了。”
謝文輝:“原來是這樣。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要多注意休息啊,偶爾遲到一下沒事的。”
餘響從江辭身後冒出頭,有些委屈:“不用記名字?不用寫檢讨?”
謝文輝繃着臉,像是在強行抑制着什麼,說的每一個字都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用。”
“謝謝主任。我能走了嗎?”江辭彬彬有禮地對謝文輝說。
“可以,當然可以。”謝文輝立即回道。
江辭擡腳就走,餘響也想跟上去。
“餘響你給我站住,我允許你走了嗎?”謝文輝眼皮子直跳地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