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西縣,新北城,寶财街上的行人來往穿行。突然,一間鋪子裡爆發出一巨響,引得路人齊齊轉頭看去。
透過門窗便能看見裡面有人一腳踢開了掀翻的桌凳,暴呵着沖向那老闆模樣的人:“敢問我要錢?也不看看你爺爺我是誰!狗眼瞎的……”
“這人誰啊?”路邊相熟之人小聲議論,覺得這撸起袖子氣勢洶洶要找人幹架的孔武青年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就是那個楊江啊,汪少爺的打手啊!換了身衣服你就不認識了嗎?”
“哦,是他啊。”
不隻低聲說話的幾人停下了腳步,站在附近圍看的人也越來越多,大有要将熱鬧看穿的架勢。
“老子可是汪少的人!”高大的楊江幾步走到鋪子老闆面前,仿若鐵塔聳立遮蓋了一半的亮光。
他伸出寬大的手一把提起老闆的襟口,像是拎起個小雞仔似的:“你一個新開張的,莫不是想下下我們汪少的面子?!”
相比楊江,老闆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看着不過楊江的三分之一大,一雙手下意識地護住自己難以呼吸的咽喉,怯懦而慌張地擠出聲音求饒:“大、大爺,饒命……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哼!”楊江甩手扔開老闆,直接抛到一邊的條凳上。
那棱角撞得老闆龇牙咧嘴,愣是不敢發出一點大聲的痛呼,生怕一不小心又把這瘟神給得罪了,隻能忍氣吞聲地抱着凳子要爬起來。
“還敢問我要錢嗎?”
一隻腳順着老闆剛支起來的臉踩下去,“咚”的跺在他抱着的條凳上,驚得他一個哆嗦!差點以為要直接踹到自己臉上了!
楊江單腳踩在條凳上,腿上架着手肘,俯身看向老闆,将他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擡手扇了老闆一記耳光:“說話呀,剛才要錢不是挺利索的嘛!”
“不敢、不敢了……”那老闆頓時搖頭如撥浪鼓,“大爺您來,是賞臉……”哪怕臉上出現的浮腫開始影響說話,老闆還是含含混混地讨好出聲。
“喲,懂事兒了呵!”楊江擡高手作勢要招呼過去,卻在老闆吓得咬牙閉眼時在他臉畔停下,不輕不重地在他臉上拍了拍,“以後見到你江爺可要客氣點!”
老闆身子顫抖着,也不知是痛還是害怕。
楊江卻看得很滿意,呵呵呵地笑了起來:“爺今天就是在教你懂事兒,對我這樣沒什麼,那要是對我們汪少也這麼怠慢那還得了!”
“你這東西就算是賠禮道歉了!”楊江眼尖,直接拽下老闆腰間挂的玉墜子,揪着繩頭甩着玩,得意洋洋起身就要出去,完全沒注意到那老闆頃刻變化的臉色。
就在楊江轉身之際,那老闆竟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發啞的聲音卻又清晰低沉:“我母親的遺物,不能給你。”
“你說什麼?!”這都已經給了一頓苦頭吃了,楊江根本沒想過這老闆會和自己杠上,他在府西縣仗着汪少爺的家勢積威已久,哪能在這地界落面子,“還沒吃夠教訓……”
他說着将玉墜甩到手心,捏出拳頭就向身後打去,還極為黑心地将玉墜的銳角處夾在指縫間,欲下黑手。這套動作他已做了無數遍,無論手裡捏的什麼東西,他都能以最快的出拳速度借到最尖銳的硬角,從無失手,可謂得心應手!
“嘭!”
勁力相擊,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
伴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個低沉的聲音喑啞:“把我教懂事兒了,你卻不懂事兒了。”
水滴形的精緻玉墜又回到了老闆手裡,被愛惜地吹氣撣灰,小心翼翼地系在腰間。
按住自己小臂大口大口喘氣,冷汗和涕淚齊下的楊江驚恐地望向老闆,總算意識到自己碰到從未見識過的硬茬了。碎裂的骨頭刺穿小臂,血液不止,即使被按壓住,卻還是一滴重一滴輕接連砸落在地,很快變成了一灘濃稠的血迹。
形勢變化不過瞬間,楊江記得很清楚,自己出手時那人就在自己拳下可擊之處。可不知怎麼,眨眼間這人就轉到了自己手臂側旁,擡起手刀就像切菜一樣,對着自己的小臂就砍了下去!然而自己出拳快收拳慢,即使發現不對,也來不及了!手指脫力刹那間,那枚玉墜也感知不到了,也不知怎麼就到了那人的手裡!
這人,很強!
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還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