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原來江秘書喜歡這樣的,嘶,郁先生,你說我介紹個差不多類型的撬牆角,有沒有希望成功?”
“噼啪!”
郁蕭年手一抖,昂貴的鋼筆直接砸在攤開的文件上,筆尖重重摔下,甩出一條長長的墨痕。
精密的筆尖向來脆弱,被這麼摔一下,相當于直接宣告了報廢。他看着文件上洇出的墨點,心尖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
這支筆,是他最喜歡的筆。
昨天江晚樓說的那些……都是騙他的嗎?
李叔看到的alpha,是那天他在酒吧裡瞧見的那個嗎?
是啊,他們之間的确很親密。那個alpha面前,江秘書不再是江秘書,而是活生生的,可以靠近與觸碰的江晚樓。
私下裡,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江秘書會和他接吻嗎?對方也會舔江秘書的唇,啃咬親吻,甚至探出舌頭吮吸嗎?
會被那雙漆黑的眼眸注視着,熱烈而深情,會緊緊擁抱,會被允許親吻後頸萎縮的腺體,留下alpha宣示主權的标記嗎?
這些是會在未來的某天發生,還是早已發生過,隻不過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不被允許窺探他私人生活的過路人,所以才無從知曉?
郁蕭年解決過無數難題,被無數大小财經報社一次次神話。他第一次登上财經報,是二十歲那年。
國外信息素研究院提出“非法研究信息素準則”及“經濟獨裁壟斷”的指控,當場将人扣押。彼時郁蕭年孤身一人,面對多個資本國家的聯合指控起訴,毫不慌張,在近乎天衣無縫的死局中暗度陳倉,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将被關押至死時,絕地翻盤,一擊斃命,大獲全勝。
他打破了美歐聯盟多年引以為傲、從無敗績的法律系統,踩着美歐聯盟的臉,一戰成名。
此戰過後,美歐聯盟連夜修改法令,短短三個月修改了包括但不限于郁蕭年在法庭上提及的一共375條法令。
無數大小報社大肆報道,稱贊他,神話他,仿佛無所不能,而時間,也跟着印證了這一點。
但在有關江晚樓的事情面前,他成了個徹頭徹尾的俗人,毫無痕迹地融入芸芸衆生,瞻前顧後,手足無措。
他能解開無數大大小小的複雜難題,看透無數來來往往,心思各異的人,卻唯獨解不開一個江晚樓,也猜不透一個江晚樓。
不知道要做什麼才能進入他的世界,不知道要怎樣改變,才能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郁蕭年一點點收緊手指,捏緊了拳,疼痛讓大腦更清晰,令他不至于做出驅車到江晚樓面前,質問清楚的蠢事。
“李叔。”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喑啞,沉重。
喉嚨仿佛被生生塞入生鏽的鐵塊,堵住咽喉,每個字的發出都痛苦不已。
“不要幹擾他的私生活。”他尊重江晚樓的所有選擇,即便那個選擇不是他。
挂斷通話,郁蕭年緩緩松開滲出斑駁血迹的手,摸上冰冷的止咬器。
對于頂級alpha而言,止咬器帶來的心理作用要遠遠大于實際用途,除了咬破腺體注射信息素标記,他還有無數方式能夠操控omega與beta。
指尖的熱度被籠子澆滅,連着心尖的躁動不安也跟着平息。
很久很久之前,有人第一次為他戴上止咬器,剝奪了他“标記”與“占有”的權力,直至今日,他也不曾收回镌刻與alpha基因中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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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蕭年“體恤”下屬而批準的假期恰好是周五,江晚樓一口氣休了三天,連着班味都淡了不少,如果身邊沒有時不時抽風的楚臨,他這個小長假會過的更舒服。
江晚樓摁了一下打卡器,擡頭,正巧和路過的omega對上視線。
“江秘書!好久不見了啊~”書文雙眼亮晶晶地蹦過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這個周末過得怎麼樣?”
能不能把眼裡的綠光收收。
“我聽說……”
江晚樓:“你什麼都沒聽說。”
“……哈。”書文動了動嘴邊肌肉,試圖用扭曲蠕動的怪異動作掩蓋沒憋住笑的事實,“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他隻是一個不小心,沒忍住而已。
“但是你真的不想和我聊聊嗎?”
江晚樓:“……不太想。”
“啊,那好吧。”書文癟癟嘴,遺憾裡透着濃濃的興奮。
——那好吧,我隻好自由發揮了。
江晚樓擡頭望天,總覺得剛剛好像聽到了誰的心聲。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omega婉轉的嗓音驟然劈了叉,跟墜崖似的,急轉直下,“郁總??!!”
江晚樓挑眉:“很喜歡郁總?把你工資分我一半,我給你一份郁總的喜惡表?”
“江秘書……”書文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與手段,有氣無力地阻止,“你回頭看看呢……?”
回頭?
江晚樓心頭一突,不好的預感橫生,他緩慢回頭,和面無表情的alpha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