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進入娛樂圈,姜清斐覺得他還不如去當個演員。
可偏偏大家又誇他天才愛豆。
他冷哼一聲。按照謝晏的劇本,接下來應該是一天之内學完主題曲被誇天才舞者,平地起高音被稱贊被老天爺追着喂飯的嗓子吧?
說什麼天才愛豆。
姜清斐從來不相信天賦。
他倒更相信是謝晏在一個月内壓縮了兩倍的時間去練習。
姜清斐對他塑造的天才人設簡直嗤之以鼻。
用不了兩天,隻要進入練習室,他的人設自然會破滅。
他恨恨地想。
随後三人被請下台,其他練習生上台準備下一個舞台。
另外一人早早在底下一層坐下,唯獨姜清斐和謝晏跨過了一層又一層的台階,從暗處的樓梯而上,路過一個又一個的練習生。
姜清斐走在前面,沒辦法往後看謝晏的表情。
剛剛的舞台,并不能說誰壓過了誰的風頭。
但後來“一個月”的話題,隐隐有将謝晏捧上風頭的趨勢。
姜清斐心中不爽,但也隻能誇贊對方一句确實有天賦。
鏡頭面前,他沒辦法表現太多不滿,否則給自己招緻來的評價就隻能是“小心眼”、“嫉妒”。
決心塑造“完美愛豆”的自己,又怎麼能将這樣的負面情況徹底釋出。
明明隻有八層,可姜清斐卻總覺得走了好長的時間。
走到第二層前,他想給先轉身坐下的謝晏留下嗤笑的聲音,可在下一次擡步前,前不久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頓時又侵襲全身。
動不了了……?
嗯?
不對勁。
好像又可以動了?
姜清斐再度擡步,有些懷疑。
但那種停滞的感覺實在太短,短到讓他更加認為是自己的錯覺。
連帶着先前那一次……也更加讓他懷疑。
……真的是他的錯覺吧?連給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他狐疑地瞥一眼謝晏。
對方已經自若地坐回自己座位上,徒留個後腦勺給他。
他暗自忖度。
難不成是遇到個意料之外的對手,讓自己也變得敏感了……?
謝晏眼前正是時間暫停半秒内看清的青蔥指尖。
和自己常年幹活而變得粗糙的手指不同,C位上的少年從小千嬌萬寵長大,一心隻為着追逐夢想,十指不沾陽春水,養出來的手也嬌嫩。
皮膚白皙,手指纖長,指甲圓潤幹淨,指尖隐隐透着血色,白裡透紅。
走上九層台階的時候,那隻手便晃得心中煩悶。
他總疑心自己眼神變得差了些。
否則怎會在面對少年時,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不清他身上的每一處細節。
謝晏眼中眸色漸深。
他仍模糊記得初見姜清斐時,他的模樣。
那時他仍是一如既往的驕縱,面對跪在泥濘土地裡的他,也高傲地昂起了頭。
從前與如今的模樣重疊。
謝晏有些神遊。
他心裡清楚,小少爺根本不會記得自己這樣的人。
可是,心裡莫名有些異樣的情愫蔓延生長。
要入他的眼。
要讓他再也沒辦法忽略自己。
*
接下來的舞台大多平平無奇。
姜清斐隻給班星黎的舞台多留了分神。
大VOCAL的舞台,導師最後也cue他額外多唱了首歌,效颦他們先前的battle,多喊了幾個人做對比。
隻是大公司出來的人到底不一樣。
從聲音質感、唱歌技巧等方面裡裡外外将其他人吊打了一個層次。
偏偏這人還很謙遜地鼓勵每一個練習生,道他隻是起步早,其他人多練習些時日,也完完全全能比過他。
姜清斐平等地看不上每一個人。
就算因為他的實力多看幾眼,照樣在心裡嘲諷他裝。
真要謙遜的話,怎麼不知道讓讓人家。
台前另外一個腦袋突然轉過來,壓低聲音詢問:“你怎麼不上去?”
姜清斐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這人一眼。
他還以為謝晏在除了舞台外的時間都要做個啞巴呢。
下了舞台,他們便摘了衣領上的話筒。
演播廳裡的場地空曠,姜清斐并不害怕收音機器會收到他們這邊的音。
他微微垂眸,撞進謝晏頗有攻擊性的眼神裡。
“關你屁事。”他尾音裡帶着毫不掩飾的嗤笑。
就算接下來要與這人相處近三個月,姜清斐也懶得和這人演兄友弟恭。
他看得出來,這人的野心已經從出道位漸漸觊觎到C位。
再跟他裝些什麼兄弟情深,怕是要直接騎到自己頭上。
姜清斐杜絕那樣的可能性,也要一早就告訴他,少觊觎自己的位置。
謝晏盯着他,沒有多作反駁。
幾秒後,他重新開口,“怕唱不過他?”
姜清斐:“……”
他的第一反應是訝然。
這個小練習生,到底是哪來的膽子挑釁自己?
之後才是奇怪。
這裡又沒有收音,也沒有拍攝的攝像機。
就算再想要鏡頭,也不必要緊抓着這點誰也不在意的角落位置偷偷開口吧?
姜清斐思索半晌,奇怪地問他:“你是有什麼癖好麼?”
迎上對方詢問的眼神,姜清斐歪歪腦袋,語氣無辜,“那你總找我搭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