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老時間來到地裡準備幹活的蘇峰華,蹲下身摸着還微微有些潮濕的土壤,愣神了片刻,然後朝四周張望。
誰家澆錯地了嗎?
蘇峰華不解地搖了搖頭,直接返身回家了。
而此時,夜半三更做完好事不留名的蘇映溪,還窩在帳篷裡睡着懶覺。
談閑意今天醒得早,昨晚他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蘇映溪還沒有回來。等今早他一睜眼,就瞧見帳篷的另一邊,蘇映溪裹着被子還睡得正熟。
他沒有吵蘇映溪,蹑手蹑腳地離開帳篷,拿水洗漱,默默啃面包當早餐。
直到日頭升高,談閑意瞧着他們紮帳篷的地方,感覺随時有可能有路人經過。被發現他們兩張陌生臉孔駐紮在這裡,也許會引起本地人的騷動。
于是,談閑意又鑽進帳篷,隔着被子輕輕戳戳蘇映溪。
“映溪,起床了。”
蘇映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眼睛想睜開都費勁。
昨晚她确實是累着了,她以前是在平行時空種過菜園,有點種植經驗,但那種拿種菜當娛樂,和現在拿種地當營生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爺爺家的地,面積真大啊……
蘇映溪做事相當謹慎,澆水怕澆多了澇,拔草怕誤拔了苗,每行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毀了爺爺一家的菜地。
一晚上下來,把她累得不輕。
談閑意催她起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映溪勉力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與談閑意對上視線。
“你起這麼早?”
談閑意無奈地笑了一下,“是你起太晚了,日上三竿了,映溪。”
“啊?”蘇映溪鯉魚打挺地坐起來,看了眼外邊的天色,“那得趕緊把帳篷收起來,大白天的太引人注目了。”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
等她鑽出帳篷,談閑意就順手疊起了被子和褥子,想把東西收拾整齊。
“不用收不用收,放着就行。”蘇映溪取水來洗漱,一邊刷着牙一邊說道。
談閑意茫然,“不收太亂了吧?”
“沒事。”蘇映溪把牙膏沫兒吐掉,喝水漱口,然後洗了把臉。
臉上的水痕還沒幹,她也沒想擦。當着談閑意的面,蘇映溪用手指上戴着的白水晶碰了碰帳篷。
帳篷,連帶着帳篷裡的被褥枕頭,頃刻間就消失在地上了。
談閑意:“……”
目睹這一幕的少年震驚地瞪圓了眼睛,大腦一時短路,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不是,映溪,這……啊???”
到了現在,蘇映溪就沒想再瞞他。與其自己每天做賊似的,躲着談閑意使用白水晶,還不如趁現在就告訴他實情,省得自己還得繼續僞裝,太累了。
不過她以實際行動挑明了自己随身攜帶儲物空間之後,确實也十分好奇談閑意對此會做出什麼反應。
是害怕,還是驚慌,或者是覺得自己眼花了,甚至是在做夢?
然而,少年的真實反應,出乎蘇映溪的意料。
談閑意忽地握住她的左手,舉到眼前,仔細端詳她佩戴的那枚戒指。白水晶折射出的光芒神秘而美麗。
“映溪。”談閑意沒有放開手,轉而凝視她的眼眸,認真問道:“你修仙升級的時候沒叫我一起嗎?”
蘇映溪:“???”
她不由得愣住,難得的啞口無言。
什麼修仙升級?整哪兒去了?他是怎麼聯想到這上頭的?
談閑意眼睛亮晶晶的,印證了每個少年都有一個武俠或是仙俠夢。
他迫不及待地問:“映溪,你這戒指應該是修真小說中會出現的那種,給大能佩戴的随身儲物空間吧?”
蘇映溪:“額……”
談閑意繼續說道:“我一直堅信世間存有靈氣,也一定會有超脫凡俗的厲害之人,能夠借用世上的這股力量,去到領先我們的另一個界面。”
蘇映溪:“嗯……”
“所以,映溪,你是什麼時候得到力量的?修煉到什麼程度了?”
談閑意少有這麼情緒外化的時候,滿心滿眼都對蘇映溪身上展現的神奇之處感到好奇。
看着他這副模樣,蘇映溪覺得很可愛。
不過,要說起她是什麼時候得到力量,或是修煉到什麼程度……
蘇映溪想,她大約是已經從世界救世主和宇宙真神的程度,退化成一個完全的普通人了。
但若是這麼說,談閑意估計要失望了。
她不想害人失望,因此換了一個展開方式,将事實舒緩地滲透給談閑意。
“閑意,你相信世間有神明嗎?”蘇映溪問,“是象征着原始自然,與天地共生的那種守護神明。”
談閑意緩緩眨了眨眼,反應了一下她話中的意思,随即點點頭,“我相信。”
蘇映溪一勾嘴角,相信就好辦了。
她用最凝煉的語言,描述了她從前邂逅真神的故事,一筆帶過她曾親自創下的偉績。
但僅僅是如此,還是把談閑意說得一愣一愣的。
蘇映溪與他講這些,隻是因為想要将日前再次接到神明委托的任務,以及收到神明的贈禮一事變得合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