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聽完故事的談閑意串聯這兩日的線索,一下就明白了。
“這枚戒指,就是神明送給你的禮物,裡面存放着豐富的物資,能夠供我們日常使用。”
“沒錯。”蘇映溪笑道:“真聰明啊,閑意。”
談閑意拍拍胸口,像是在順氣,因為他剛剛全神貫注地聽蘇映溪說起過去的故事,緊張興奮地頻頻屏住呼吸,快要憋死那口氣了。
“映溪,你這……前半生跌宕起伏,離奇神秘,可以寫一本傳記了。”談閑意說道。
蘇映溪認可地點了點頭,“有機會的,我親自寫一本。”
“那,你所說的那位神明,就是将你我送到過去的時空的人?”
“倒也不是。”蘇映溪臉上閃過一抹愠色,“送我來的是故人,送你來的那個是傻冒。”
談閑意:“???”
“是一個不住海邊,但管得比海還寬的神經病。”蘇映溪補充道,接着話鋒一轉,“閑意你放心,那神經病未經你同意就把你扔到這裡,這筆賬我記下了,之後一定找他清算。”
她說這話的瞬間,談閑意隐約從她身上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映溪,令他渾身不自覺冒出雞皮疙瘩。
談閑意不動聲色地搓了搓手臂,當下的蘇映溪,似乎和他從前認識的那個不大相同。
但他并不是怕,反而覺得現在的蘇映溪更加真實鮮活。
刨去她時刻如面具一般戴在臉上的從容不迫,偶爾展露出的敏感鋒利,還有那種匹配少女的任性恣意,似乎才更接近她本來的模樣。
談閑意很希望自己能進一步、深刻地了解真正的她。
如果蘇映溪願意給他這個機會的話。
“那麼,所謂的神明拜托你的事項,你已經有進展了嗎?”
蘇映溪苦惱地搖頭,“哪有進展啊?來這兒有兩天了,這個時空裡據說存在的時空裂縫,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那也就是說,我們一時半會還回不去家了。”
蘇映溪苦笑,依照奈莉的性子,一旦了結了這個時空的隐患,肯定馬上就有下一處隐患排上隊等她料理了。
家,她暫時是回不去了。但等再有機會時,她可以要求奈莉先把談閑意送回去,别讓人家跟着她一起在異時空遭罪,風餐露宿的。
這一刻,不知怎的,談閑意望着蘇映溪的臉色,忽然間好像看懂了她的所思所想。
“我不走。”他冷不丁說道,“我不會自己先走的,我陪你,等你解決完委托,我們一起回去。”
蘇映溪稍稍一怔,“可是,閑意……”
“不要擔心我,我并非不能适應。”談閑意寬慰她,“而且你說了,叫我把一切當作是旅行。”
“隻是那麼說而已,我們現在哪裡像是旅行?荒野求生還差不多。”蘇映溪無奈道。
哦,不對,現在構不上荒野求生了,因為他們好歹有豐富的存量在手。
蘇映溪搖晃了一下頭,決定先不考慮有的沒的了。她早上起得晚,又說了這麼一會兒話,肚子早就餓得咕噜噜亂叫了。
再不用背着談閑意,她從水晶裡倒出一塊面包,想就着礦泉水一起吃了。
結果——
就在蘇映溪無意之間微擡起頭的時候,不遠處的天空中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一道漆黑的裂痕,如同一條猙獰的傷疤一樣,橫亘在天幕之中。
蘇映溪蓦地一怔,瞳孔下意識地緊縮。她再顧不上吃飯了,把面包咋拿出來的,就咋放回水晶裡。
談閑意發覺了她古怪的舉動,疑惑地歪了一下頭,轉身順着蘇映溪遠望的視線,也仔細看去。
“嗯?”談閑意眼中出現了一道正在天空中不斷變長變寬的裂縫,未知的黑暗順着裂痕灑入這塊地界,似乎還有繼續擴張的趨勢。
“映溪,那是什麼?”談閑意奇怪地問道。
蘇映溪一驚,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小心反問道:“你能看見天上那東西?”
談閑意茫然地點點頭,“這……原本是不該我看到的嗎?”
蘇映溪沒回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是談閑意上輩子的風使血脈在不知不覺間被激發了?所以他現在也能看見真實世界中關于天裂的真相?
一時想不通,蘇映溪索性将問題先抛在腦後,反正隻要對談閑意無害,她并不在意其背後緣故。
“那個方向……”蘇映溪盯着天裂于空中蜿蜒向前延伸的方位,“那裡,是神廟。天裂的擴張一直要到威嚴的神廟地界。”
預知了方向,蘇映溪二話不說就往返回神廟的小路上跑,登山爬坡一氣呵成。
反觀談閑意,追着蘇映溪後邊跑了好久的他,再回到神廟門口時,人都快要虛脫了。
他喘着氣慢慢調節呼吸,擺擺手示意蘇映溪,有需要的話可以不用管他,自己先進去解決問題。
但蘇映溪沒動,她沉默地望着天,方才的急迫與膠着煙消雲散。
“?”談閑意不明所以。
蘇映溪卻說:“來晚了一步,已經錯過愈合裂縫的最佳時間了。”
談閑意這才擡頭,發覺頭頂那道漆黑恐怖的裂縫,不知何時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們來晚了,那之後還有機會嗎?”
“有啊。”蘇映溪淡淡說道,趁着周圍明亮,陽光穿過樹葉間隙,斑駁的光芒将山上照得明亮,她又一次打量周邊的實景。
“雖然來晚了,但不算無所收獲。”蘇映溪微微一笑,“天裂的擴張趨勢,就是被這處神廟擋下的。這座神廟至今仍有靈,無慮山的山神願意幫助生靈守護這塊領域。”
談閑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蘇映溪:“我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會等到天裂再現的。到時候……”
她自信地笑了起來,“我一定将這道口子愈合得完美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