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忽然之間将蘇映溪和談閑意籠罩住的,神明的力量将他們從當下的時空中抽離,轉而送往下一個存在時空裂縫的空間節點。
談閑意尚且沒反應過來自己經曆了什麼,但蘇映溪對這種令人暈頭轉向的時空大轉移熟悉的不得了。
金光奪目的一刹那,她握住談閑意的手,輕聲說了句:“别怕,閉眼。”
等到他們所處的空間平穩下來,不再晃動發抖,蘇映溪睜眼,發覺自己已經身處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閑意,我們到了。”她說。
談閑意眼前還是一陣陣眩暈,他站在地上,腿腳有些發抖。
“到……到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蘇映溪幽怨地朝四周打量,讨厭的神仙把人往這裡一扔,連面都沒露,一句話都沒交代就消失了。
蘇映溪深呼吸幾口氣,壓下直沖天靈蓋的火氣,安慰自己說,萬一神仙正忙着做什麼要緊事,實在脫不開身呢?
“看不出來現在的具體年代,但感覺比上一個時空要古老一點。”蘇映溪環顧身邊可見的建築。
她這回沒落地在鄉下,而是落在城市中了。周邊的建築都低矮,最高不超過兩層樓,樓體表面斑駁的痕迹蔓延的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很顯老舊。
她看向距離最近的一處被鐵栅欄圍起來的院子,院裡有一座二層樓,角落裡還有一處看起來像是廁所的小不點建築。
蘇映溪向鐵制大門走去,看到了被挂在門口的木頭牌子上,用黑色毛筆寫着幾個字。
——安蒙縣第四小學。
這裡是個小學?
蘇映溪意外地挑了下眉。
此刻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大約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二層樓内部漸漸有排列整齊的隊伍走出來,一個個小蘿蔔頭亮相,穿着打扮都樸素到異常,大家基本都穿着洗到發白的布料,誰也不笑話誰。
校門口稀稀疏疏站着一部分家長,但大多的孩子是沒有大人接送的,他們一般都是自己上下學,因為這年頭車輛幾乎沒有,也很少有人販子,不擔心孩子半路丢失。
“映溪,這裡是你下一個任務的目标地嗎?”談閑意問,雙眼注視着放學的人潮。
“可能,大概……吧?”蘇映溪不甚确定。
正這時,有一道特别的身影映入兩人的眼簾,一個十歲左右的女生,手裡牽着一個三四歲大小的孩子,慢悠悠地從教學樓裡走了出來。
談閑意“咦”了一聲,“這麼小的孩子就開始上學了嗎?”
蘇映溪一時沒作聲,不知為何,她本能地盯着那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心中泛起一股奇異的熟悉感。
背着書包,大一點的女孩,梳着稀疏的單馬尾,身上穿的衣服又舊又小,褲腿短了一大截,衣服胳膊肘的位置磨得幾乎透光。
而她手上牽着的小很多的孩子,頭發半長不短地沒有好好梳理,身上穿的則是大了兩碼的衣服,十分不合身,褲子長了一大截,被向上挽起兩扣,松松垮垮地堆在腳腕處。
“嘶……”蘇映溪發出疑惑地氣音。
談閑意忙問:“怎麼了?”
蘇映溪搖搖頭,沒急着說什麼,而是站在校門外,等到那兩個小女孩經過自己面前時,定睛仔細打量了她們好幾眼。
倆孩子沒有留意到她的視線,出了校門就往右轉,奔着一片家屬院去了。
蘇映溪微微揚眉,拽了拽談閑意的袖子,“走,跟上去。”
談閑意:“?”
他一臉茫然地被蘇映溪拽走了,與前面那倆孩子保持着說遠不近的距離,一直到她們兩個拐到了一大片平房中,進入其中一間屋子,身影消失。
這片平房是工廠建的家屬區,分給職工住的,每處房前都由各家自行圈了處小院,養點雞鴨鵝什麼的,或者随便撒點花種,種種花草。
蘇映溪四處打量周圍的景象,似乎在确認什麼。
一旁,談閑意試探問道:“看出什麼來了嗎?”
“這好像是我奶奶的家。”蘇映溪冷不丁說道。
談閑意感到意外,“啊?”
剛剛從她爺爺的老家離開,轉眼就穿來奶奶的老家了?
蘇映溪:“剛剛那個小不點的姑娘就是我奶奶,那個牽着她的人,應該是二姨奶。”
“怎麼看出來的?你對她們可隻有一面之緣。”談閑意覺得不可思議。
“我見過她們姐妹倆年輕時候的照片,二姨奶成年之後的樣子,和現在十歲左右的模樣相差不大。”蘇映溪說,“而且,安蒙縣第四小學,的确就是我奶奶上的那所小學,我剛剛回憶起來了。”
談閑意眨了眨眼,“那個小孩子,嗯,也就是你的奶奶,她從這麼小就開始讀小學了嗎?”
“啊,關于這個嘛……”蘇映溪仔細回想了一下,記起家裡人提及奶奶少時的事時,都是怎麼講的。
蘇映溪的奶奶名叫沈慶雲,名字還是二姐的老師給取的,說是取自“雲卷雲舒”。家裡頭沒什麼文化人,覺得名字叫得順口,便就這麼叫着了。
她上頭有兩個姐姐,大姐比她大整整十歲,二姐大了六歲,下頭還有個最小的弟弟,比她小了三歲。
奶奶的父母都是國有工廠的職工,結婚後分到了工廠的房子,在這裡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