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溪……這不合适吧?”談閑意躊躇道。
蘇映溪聞言,也就隻是笑了笑,沒有分辯。良久後,她正色道:“當然不合适了。”
談閑意松了口氣,既然她也這麼認為就好了,畢竟自己并不想和映溪争論,他還是很願意無腦支持映溪的一切選擇的。
“你也不要這麼緊張。”蘇映溪仿佛看穿了談閑意這一刻的所思所想,“我隻是說說而已,畢竟現在我手上攥着絕對的優勢,有時候一點歪心思都不動,這也不太現實。”
談閑意幹笑了兩聲,“說得也是。”
“但是——”蘇映溪微微抿了抿嘴角,“違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我不願做。做人還是要有底線的,不是嗎?”
談閑意乖乖點頭,這可太對了!
“可其實,我不是那麼正直的人。”
還沒等談閑意把心落回肚子裡,蘇映溪冷不丁一句輕飄飄的話,差點把他噎死。
蘇映溪被他過于明顯的反應逗笑了一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閑意,人都是有私心己欲的,這說出來不丢人。”蘇映溪坦然道:“所以,我之所以不采取特殊手段幫助我爸度過眼下這一關,也并不完全因為受限于道德層面。”
“人生啊,都是有定數的,就好比一定要經受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得道成仙。妄動了任何一環的命格,都會對人生氣運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這一點,她早已經親身實踐過了。
“或許我可以利用特殊手段讓我爸順利通過高考,讀個好學校,混個好學曆,但誰又能知道他從此往後的命運會朝着哪個方向發展呢?”
蘇映溪聳聳肩,輕松道:“我覺得我已知的、我爸的前半生挺好的,即便沒有一個出彩的學曆,即便工作上不夠順風順水,但他還是挺好的。所以我今兒就替他做決定了,各人的命運道路還是要靠各人走。”
終于,談閑意舒了一口氣,這口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半天了,這會兒他總算痛快了。
映溪是個很實誠的人,談閑意心裡這麼想着。
他微微偏過頭望着蘇映溪的側臉,而她正在凝視着上課後恢複安靜的偌大校園。
從她眼中,談閑意好似能看出某種名為懷念的情緒,明明他們也才離開高中校園不久。
但或許是這場時空旅行持續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跨度又長,談閑意也能體會到那種“經年已過,歲月變遷”的感覺了。
談閑意收回目光,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蘇映溪在他心裡就是很特别,他一直都明白蘇映溪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乖乖女。她很敢說,也很敢做,不會裝假,從不屑于掩飾自己身上存有的陰暗面,卻也從頭至尾都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她真實的在如今這個慣是虛假的社會中格格不入,談閑意就欽佩她這一點。
包括這一次,她提出想要幫助蘇今旻度過高考這一大關,談閑意其實也不是那麼地意外。
當然,她最後選擇懸崖勒馬,讓各人的命運順其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了解蘇映溪,知道她無論處于何種狀況,也無論是因何理由,最終都能守住自己心中的那道底線。
所以他才放心大膽地陪在蘇映溪身邊,和她一起瘋。
傍晚,高一和高二的學生準點放學,而馬上就要參加高考的高三生也陸陸續續出了校園,他們是出來放風的,吃口飯還需要回去上晚自習。
已經錯峰吃過晚飯的蘇映溪和談閑意,這會兒正繞着學校外圍閑逛消食。
清涼的風柔柔的,帶着微微濕潤的氣息,吹在身上很舒服。
街邊已經翠綠了的柳樹垂下軟軟的枝桠,嫩嫩的葉子偶爾會蹭過他們的臉頰。
天色還亮,視野清晰,當他們再一次逛到校門口時,蘇映溪眼尖的看見道對面有一個非常顯眼的身影閃過,和另外三個男生一起,躲到了一棵大樹的背後,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幹什麼。
“呀嘿——”蘇映溪微微擰眉,不大高興地啧了一聲。
“怎麼了?”談閑意也向那個方向望了一眼,隻看到四個成年的男生各自從樹幹後露出半邊肩膀或者半條腿,看不大清楚他們究竟在幹什麼。
蘇映溪撇了撇嘴,也沒有第一時間和談閑意解釋,直接就大步流星地過道去了。
“哎,映溪——”談閑意稍怔了一下,趕緊追上去了。
蘇映溪叉腰往那棵樹旁邊一站,突然清了清嗓子,把那幾個年輕人吓了一跳。
“在離學校這麼近的地方抽煙,不怕被教導主任抓現形嗎?”
幾個男生驚吓之後本能地把煙往地上一丢,用鞋底踩滅了火星子,擡頭才發現來“抓”他們的,并不是學校裡的人,他們壓根不認識。
“嘶……”一見這情況,其中為首的男生立馬就支棱起來了,歪歪着嘴角以一副威脅的表情,将一張大臉湊近了,咬牙道:“别多管閑事啊!你誰啊?”
蘇映溪看都沒看這人一眼,擡手輕飄飄地就将他的臉推到一邊去了。
男生:“……”
他詫異地捂了下自己的半邊臉,也不能确定自己剛才是被摸了,還是被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