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以辰轉動手腕,垂眸看去。
安予星:“給我吧,我外公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修表師傅,我讓他幫你修好。”
責任在她,她需要負責,剛準備幫許以辰摘下手表。
然而,許以辰很抵觸别人碰他的手腕,他忽然推開安予星,抽回了自己的手。
安予星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搡了一下,沒刹住,往後仰去,跌坐在沙發上,震驚地看着他。
許以辰意識到自己行為過激,緩和了一會,說:“不必了。”
聲音帶着一絲微冷。
安予星發懵。
他看了安予星一眼,目光轉移到前面,平靜了些:“我自己會修,你不用擔心。”
說完,站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
安予星還以為他誤會了,跟在後面解釋:“不收費的,我真的有辦法将手表恢複如初。”
許以辰停下來解開了襯衣最上方的兩顆扣子,看到安予星還沒有要回避的意思,他側過頭去,開口道:“轉過去。”
安予星愣了愣,蓦然瞪大眼睛,才意識到這是許以辰的卧室,而她看到白襯衫下露出一片勁瘦平坦的腹部。
她倏然臉紅了一陣,退出去,順帶關上了房門。
安予星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坐得很端正,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膝蓋上,很淑女的樣子。
模樣很乖巧。
但仔細看,能看到她耳根微微發紅,手指不自然地蜷縮,絞動着衣裙。
許以辰看在眼裡,喉嚨中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少年穿着黑色的絲質睡衣,站在昏暗的區域顯得白皙鮮明。人本來就生得格外高瘦,露出的腳踝筋骨修長,反倒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情景。
安予星看着他說:“換好了?”
“嗯。”他走向廚房,“吃橙子嗎?”
“啊……?”安予星後知後覺,“吃、吃吧。”
“猕猴桃呢?”
“也吃。”
“提子呢?”
“我不挑食,都可以。”
許以辰去廚房給她洗水果。
安予星終于松了口氣,不再端坐,閑來無事開始翻閱放置在書架上的報紙。
這些報紙都是裝訂成冊的,有些泛黃,很是陳舊,右上角标着2007。
“!”
安予星忽然想起在書店撞見的那一幕,陰差陽錯聽見許以辰在收集以往的報紙。
八年前,他們也才六七歲,大字還不識幾個,許以辰收集那段時間的報紙幹嘛?
關于京港市本地的早報、晚報,還有很多比較出名的幾家報社報刊。
成片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人眼睛都累,但安予星語文閱讀不錯,很快捕捉到這些報紙都有一個共性,在講述一位醫藥學許教授的突出成就。
零幾年的像素很低,再加上報紙很陳舊,安予星湊近看也沒有看清這位教授的樣貌,隻能從字裡行間了解到這位教授從事多年中藥和西藥結合研究,他的科研團隊在他的帶領下研發了很多新型藥物,取得了很高的醫學成就。
但令人唏噓的是,他在2010年的一個夜晚因病猝死在醫院的辦公室裡,年僅也才四十歲。
太可惜了……
安予星心想,感覺這位教授也還很年輕,一生懷着新藥夢,最後的代價也是逃不過病魔。
她剛想放下手的報紙,卻瞥見書櫃下方擺放着很多散落的藥盒,安予星拿出一個看。
艾司唑侖。
安眠藥。
許以辰怎麼還服用安眠藥呢?而且還服用了這麼多?
思緒正神遊,手裡的藥盒忽然被人抽走了。
安予星擡頭看去,許以辰單手端着果盤,從容鎮定地拿走她手裡的藥盒,随意扔到下面的抽屜裡。
安予星被吓了一跳,擡頭對上許以辰一雙陰鸷的眼睛,墨色,如烏雲密布,一場狂風暴雨壓城欲摧。
她瞬間神經緊繃,感受一陣無形的壓迫,不自覺無踉跄了一下。
許以辰...很抵觸别人翻動他的東西。
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然而許以辰也隻是把藥盒丢入抽屜裡,轉身走向客廳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