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萱萱見狀,立刻上前搶奪,張含晴卻踩在凳子上,當着全班幾個同學的面,展開其中一份信封大聲讀道:“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這短短的三年,幻想着……”
時萱萱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手裡的信封扯走。但張含晴卻不惱火,依舊笑臉相迎,“你們知道是寫給誰的嗎?”
“寫給班長的。時萱萱這貨居然暗戀班長,還偷偷給班長寫了表白信。”
班裡學生逐漸多了起來,最喜歡帶頭起哄的男生也過來欺負時萱萱,撿起她桌上的照片,“哇呼,你居然還敢偷拍許以辰的側臉照片,還拍了好幾張。”
“你要不要臉,真夠變态的。”
幾個人圍着時萱萱嘲弄,譏笑,挖苦。
周圍人都很冷漠,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看熱鬧,都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
張含晴還在嘲諷時萱萱的難堪,手裡的照片信封忽然被搶走,緊接着後背被人推了一下,腳下沒有站穩,連人帶桌子跌坐在地上。
張含晴懵了,神色茫然。
班裡安靜了。
鴉雀無聲。
“你幹什麼?”張含晴沖着安予星吼道。
安予星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裡是刹不住的怒火,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聽見班裡有人調侃許以辰的事時會生氣。
理智被占據,就想讓始作俑者閉嘴,消停。
她看見張含晴的臉就心煩。
張含晴的頭發全濕了,幾個小姐妹攙扶起她。
與張含晴關系較好的男生來指責安予星,“咋?說到許以辰你發什麼神經,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安予星回怼道:“誰喜歡他了!”
班裡再次安靜下來。
“班長——”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門口。
安予星無端地晃了下神,看了過去。
許以辰看了一眼事發現場,臉上的表情平靜而淡漠,似乎是懶得強調班級紀律,徑直走上講台跟紀律委員要來班級簿,将現場幾人名字對應的欄目全部記下扣分。
“班長。”張含晴的幾個好姐妹上前求情,“是安予星先動的手,要扣分也先扣她的。”
許以辰稀松平常地說了句,“上課鈴早就打響了,沒聽見?”
噎地女生們都不敢說什麼。
有人道:“那安予星還帶頭起哄,她動手欺負張含晴,叫喊聲最大,她應該扣的分最多才是。”
許以辰沒否認。
眼見許以辰真的要記她的名字,安予星這下徹底慌了,這馬上又要月底了,要是分數排名倒數第一,一定會被請家長的。
她不能再犯錯。
安予星去搶他手裡的筆,筆尖很鋒利,狠狠劃過她的指腹,留下一道紅痕,雖然沒流血,但一定很疼。
許以辰不理她,執意要扣她的分數。
安予星睫毛輕顫,神色透露出一種淡淡的失落。她看見許以辰在班級簿上寫下了她的名字,扣她的分也是最多的。
原來平時用分數威脅她不是假的。
“班長……”許以辰走下來,将班級簿還給紀律委員,嘉汐試圖要去解釋,“星星起哄也是因為...”
許以辰冷漠道:“讓她自己來解釋。”
不知道是誰把安予星推倒張含晴的事報告給了班主任,下午安予星就被請來家長,張含晴作為受害方,也被請了家長。
安予星的心髒就像被淩遲,悶悶的疼痛感傳來,令她快窒息過去。眼睜睜看着外婆一把年紀了,彎腰鞠躬地給張含晴的家長道歉,還再三保證不會出現下次。
“你們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這麼任性妄為。現在管教不嚴,以後出了社會有的是人幫你們教育的。”張含晴的媽媽趾高氣揚地指責着外婆,“我看要不就先停課回家反省一段時間,讓她明白自己是來學校幹什麼的?”
外婆一把年紀了,步履蹒跚,面色難為情道:“現在是初三了,學習壓力大,孩子之間難免會有矛盾,請您再給星星一個機會,再也沒有下次了,我向您保證。”
當着辦公室各科老師的面,外婆的腰都快彎成九十度了,她埋下頭深深地給對方鞠躬。
張含晴的媽媽這才勉為其難的給了一次機會。
出了走廊,安予星壓抑的神經再次崩塌,她抱着外婆一直大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外婆,我不是故意要搗亂的,你都那麼忙了,還要因為我來一趟學校,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外婆摸了摸安予星的發頂,和藹一笑:“沒事,外婆相信你不是有意欺負同學的。”
安予星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我的星星不哭了,快回去學習吧,等過兩天外婆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外婆...”安予星摟住外婆的脖子。
“星星乖。”老人輕輕拍她的背。
安予星沒有回教室,再次去了辦公室,老師們素養很好,都從剛才的一幕中緩過來神了。
安予星踱步了好久,拘謹地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班主任擡頭看見是她來了,心情煩躁地瞪了她一眼,既沒說讓進,也沒說不讓進。
安予星透露出一絲不安,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王老師。”
“你又來做什麼?”
“那個...”安予星抿了抿唇:“就是文藝比賽的名額...?”
班主任輕嗤了一聲,“你還好意思跟我提這件事,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安予星低着頭沒說話。
“都快上課了,還杵在這裡幹嘛?!”班主任的語氣也帶着不耐煩。
安予星停頓了一會,轉身準備了,想起了一件事又回來返回來說:“王老師,我覺得我不太适合跟許以辰做同桌,我能申請換座位嗎?”
班主任終于擡頭看了過來,她往椅子上一靠,從抽屜裡拿出近些天的考試成績單翻看,“你讓我說說你什麼好呢,跟你安排了這麼優秀的同桌,你的數學成績還能一如既往的差,你是不是故意給我難堪了。”
安予星頭低的更低了。
班主任:“聽各科老師對你的反應說你上課看言情小說,是不是真的?”
安予星沒說話。
班主任:“那看來确實不合适,省得你不學習去影響别人。這樣,你去跟馬君啟換了吧。”
安予星點點頭,出去了。
班級45個人,倆人一桌,正好多出來一個。一直以來,馬君啟一直一個人獨自坐在教室最後一排。
最不顯目的角落。
安予星回去後時,許以辰正好不在。
不在正好,她搬東西還不需要過問讓他讓路。
她的位置臨窗,以往學習累了都會去看看窗外放松心情,樓底下是一大片的人工湖,還有很高的梧桐樹。
可此刻入秋了,梧桐樹光秃秃的,人工湖被雜亂的落葉占滿,又髒又亂,一眼望去一片死寂。
唯有窗台上的蝴蝶蘭又開放,薄如蟬翼的花瓣,邊緣微微卷曲,如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這還是她養的。
剛跟許以辰做同桌時,這株盆栽快要死了,根系出現黑腐現象,花葉也蔫了毫無生氣。安予星閑來無事會澆澆水,翻翻土,修剪枯葉,沒想到一個學期竟然給養活了,還開了花。
安予星把箱子裡的書倒出來重新整理,徐二胖也知道發生什麼,一言不發地幫忙整理。
嘉汐看着安予星微微泛紅的眼眶,說了句:“星星...”
“我想喝果粒橙了。”安予星說。
“我去給你買。”嘉汐就要跑出去,卻被張含晴的小姐妹攔住,“你沒看見快要上課了,你還敢出去。”
“關你什麼事!”嘉汐不吃她這一套,不跟她糾纏。
“算了嘉汐,我不喝了。”安予星說。
徐二胖幫她把東西搬到教室最後一排,安予星的東西還真挺多的,光是水杯就三個,冬日的保溫杯,玻璃杯,外加一個塑料的。
徐二胖準備把最後一個塑料箱搬過去時,安予星說:“把書拿過來就行了,箱子不是我的。”
“呃?”徐二胖愣了一下,明白過來這是誰的了。把裡面的書本全部拿出來,又将箱子完好無損的拿放了回去。
馬君啟是個粗糙男人,課桌和地面衛生弄得亂七八糟的。安予星可算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收拾打掃幹淨。
許以辰回來看到正趴在座位上睡覺的馬君啟,怔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