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冷起來,家裡空落落的,安予星拎着一袋藥,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到家。
開鎖,開門,換鞋,幾個簡單的動作都抽光了她的力氣。
她沒力氣去廚房,也沒有胃口吃東西,卸下沉重的書包,燒了一壺水,吃完藥就去休息了。
從小到大極少生病,很少吃藥打針輸液。
她一直認為自己身體素質很強,但這次病情來勢洶洶。
安予星不死心地撥打安城盛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電話那頭依舊沒人接聽,嘟嘟幾聲後安予星挂斷電話,再次撥過去依舊如此。
打不通,還是打不通。
這段時間以來,安城盛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始終找不見人影。
安予星把手機甩到床上,翻身睡着了。
第二天,安予星發現自己的病情更嚴重了。這導緻她不得不請一天的假,可班主任卻讓家裡的人來學校簽個字才肯放假,安予星不想讓外婆再乘坐三個小時的公交車單獨來學校簽字,隻能拖着身軀堅持去。
上午兩節課,安予星聽得渾渾噩噩,課間操時趴在桌子上披着衣服睡了一會,醒來之後,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包退燒藥、膠囊和五顔六色的藥片。
杯裡的水是有人提前給她接好的,還是溫的。
可她睡着了,不知道是誰給她的。
手機發來消息,是嘉汐:“星星,你先把桌子上的退燒藥吃了,等半個小時再把膠囊吃了。”
安予星簡單回複一句:“好,知道了。”
嘉汐:“下節課是體育課,我已經幫你跟體育老師請假了,你就别去上課了,好好休息。”
安予星吃完藥,倒在桌子上又睡了過去。
藥效終于起了作用,一節課後,安予星好受了些,燒退下了,但身體還是沒力氣。
“王老師讓你去一趟辦公室。”課代表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帶話道。
安予星悠悠轉醒,猶豫了片刻,才起身前往辦公室。
可能是昨天的考試成績出來了,她知道班主任又要拿此事來說她。
安予星做好了心理準備。
初三老師的辦公室統一在四樓,她還需要上兩層台階才能上去。
藥效過後帶來的副作用使她全身無力,爬幾層台階仿佛耗光了她全部的力氣。
可偏偏此刻她的鞋帶開了,走路一甩一甩的,很容易踩到絆倒。
安予星連蹲下身系鞋帶都感到費力。
這時,上方傳來腳步聲。
無意擡眸,看到的是許以辰。
他明顯正要下樓,也沒想到在樓梯間看到安予星。
二人處于一層樓梯間,一人在上方要往下走,另一人則要往上。
許以辰手握着樓梯扶手邊沿,穿着藍色的秋季校服,拉鍊敞開,裡面一件黑色T恤,臂彎佩戴着紅色袖章,身形幹淨瘦削。
明明是最簡單質樸的校服,但穿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清冽。
四目相對,安予星很快挪開視線。以往作為同學,安予星也會友好地打聲招呼。
但她現在不會了。
停頓了五秒,許以辰先下來了。
一步、兩步、三步……
樓梯很窄,安予星往旁邊挪了挪,讓開了些位置。
她站在最下面的台階上,直至要擦肩而過時,許以辰卻停了下來,蹲下身,幫她系好鞋帶。
“!”
安予星倉促低頭,心亂如麻,攥緊了校服的領口,意識到問題後,竟想着往後撤退。
許以辰忽然握住她的腳腕,低聲道:“别動。”
安予星不再後退,腳腕被慢慢挪回來。
他的手指勾住兩條白色鞋帶各繞一個環,交叉,一扯,鎖緊,很快就系好了。他收回手起身,重新看向她,淡淡一問:“去辦公室?”
象征性地随口說而已,并不會再近距離了。
安予星:“嗯。”
他沉默了一陣,點了點頭,“先上去吧。”
安予星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得到允許後才進去。
班主任面前擺放着一沓試卷,手裡正拿着試卷在翻看。
安予星走近,班主任這次說話不再夾槍帶棒,反而多了一絲柔和:“這次考得還行,看來說你幾句還是管用的。”
卷子放下,安予星看到正面用紅筆寫着分數101。
滿分120分,這次也算及格了。
就連安予星也松了口氣,這個分數算是有史以來的最高分了。
“表現得還可以,以後再接再厲。”班主任在她試卷上寫了一段批語,然後将她的那張卷子放在最上面,将所有對折卷起來遞給安予星說:“一會兒把卷子發下去,下節課我來講。”
“還有,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始文藝表演了,你最近抓緊時間練習,但也不能耽誤功課,明白嗎?”
安予星一時遲疑,仿佛做了一場夢。
王老師居然推選她上台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