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媒體一天到晚都閑得沒事可做麼?!盡瞎寫。”安予星咬着面包片吐槽,低頭刷着社交軟件。
彈出來的娛樂新聞的标題一個比一個炸裂,“古偶男神被曝隐婚,妻子ins小号慘遭被扒”、“國民妹妹驚現孕檢單!神秘男友竟然是影帝xxx”、“紅毯醜聞,某小花禮服暗藏侮辱性塗鴉,設計師連夜注銷賬号”
“……”
淩子琪:“博人眼球賺流量呗,不然咋賺錢。”
地鐵通道兩側的全息廣告在玻璃門上投下重疊的虛影,第三趟列車呼嘯而過。安予星的手機忽然黑屏,藍牙耳機傳出關機提醒。
淩子琪:“沒電了?”
安予星摘掉耳機:“嗯,你帶充電寶了嗎?”
淩子琪:“沒,一會兒到學校再充吧。”
列車停下,車門打開。
淩子琪:“别吃了,車來了。”
剩下的吐司掉在了地上,安予星撿起來索性扔進垃圾桶,整理了褶皺的衣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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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過。”清冷的男音傳來,帶來一股凜冽的藥味。
列車進站時的氣壓掀起一陣微型風暴,許以辰從人群推搡中走進了車廂。
他身體素質很好,但不知道是不是連着好幾晚的失眠導緻的這場病情。實在是心疲力竭下,他早晨六點去了一趟醫院,挂點滴,拿藥,直到七點半才結束。
這個時間點,教室裡的同學應該都在早讀,他向班主任請了一節課的病假。
早高峰的車廂聲音嘈雜,空氣中彌漫着說不上來的窒息味,他戴着醫用口罩,阖眼靠着座椅休息。
列車晃動着,車窗上跳動的藍光數字,07:32:26,電子屏上的卡通列車員永遠帶着微笑播報:“請勿倚靠車門。”
淩子琪一走進車廂就瞥見兩處座位,迅速走過去坐下,用書包占住一個,招呼安予星過去:“這兒,快點過來。”
安予星從擁擠的人群中抽開身,今天周一,車廂裡的人出奇的多,她差點就被擠成柿子餅了。
“你作業寫完了麼?”淩子琪問。
“寫完了。”安予星說。
“快給我抄抄,不然一會就要到站了。”這趟車直通學校,再不寫就沒時間了。
安予星拿出作業本遞給了她。
淩子琪用牙咬開筆帽,就着書包開始抄寫。她的字迹不漂亮,潦草難辨。但從小到大都這樣了,寫了十幾年,一時半會不可能改回來。
淩子琪的家庭并不美滿,是離異家庭。她母親在她五歲的時候就丢下她跟一個小鮮肉跑了,她爸又是個不着調,成天混在女人堆裡,對她不聞不問。但好在家裡有錢,還有保姆照顧,不然就憑娘不要爹不管,她早就凍死在街頭,也不會有人想起還有這号人物。
當初與安予星玩在一塊,純粹覺得安予星的家庭情況跟她很像。她自我認為這是同病相憐,所以願意跟安予星走近,可二人的觀點又會産生很大分歧。
青春期叛逆,但她能明目張膽挑染粉色發型,出入各種場所,無人看管。不像安予星這般,哪裡都有人看着。
安予星扭頭看她,發現她的心思不在抄作業上,而是咬着筆頭盯着某一處走神。
着急的是她,不着急的還是她。
安予星坐直身子,問她:“你到底寫不寫了?”
淩子琪忽然會心一笑,靠過來,“你看那個男生,你覺不覺得他很好看?”
安予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沒有發現什麼特别之處。不過,能讓淩子琪說出好看的,還真是不一般,畢竟她閱人無數,從未誇贊過哪個人的外貌。
安予星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哪個?”
淩子琪:“就那個穿一中校服的。”
車廂裡的人逐漸減少,安予星歪頭看到第三排座椅上的人影,他弓着瘦削的腰,手肘支在膝蓋上,垂着頭,濃密的鴉黑色頭發,穿着黑白條紋的校服,典型的市一中服裝。
與國際學校不同,市一中是高分制造機,從那裡畢業的學生,分數高得驚人。當然,能考進市一中的,基本代表着半隻腳邁進國内重點學校的大門了。
安予星:“看不到臉啊,戴着口罩,你又不是透視眼,怎麼知道他好看?”
淩子琪看了她一眼,“你不懂,帥是一種感覺。”
她用肩膀怼了怼安予星,心血來潮,不經意提了一句:“你過去要個微信。”
安予星:“為什麼讓我去?”
淩子琪:“因為我想泡他。”
安予星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淩子琪不以為然:“算幫我個忙,你看我染成這樣的發色,說不定會吓到他。你發色正常,你過去就說交個朋友呗,說不定他就會答應你。”
“再說了,對方萬一是個很純的戀愛腦學霸,你不覺得跟他交往是一件很酷的事?”
安予星覺得她越說越離譜。
感覺到安予星不為所動,淩子琪放出誘惑:“這樣,你過去要是能成功要到微信,我給你一套陳呈的限量版專輯,如何?”
陳呈是現在當紅的歌星,他的專輯很搶。安予星也在追星,淩子琪給出這樣的條件,她很難拒絕。
“我手機沒電了,把你的手機給我。”安予星跟她要來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一欄,猶豫了一下,起身走了過去。
“同學,要不要加個微信,交個朋友?”安予星靠在不鏽鋼圓柱扶手上,手機舉過去,笑聲甜美地說道。
安予星早已輕車熟路,在學校裡追她的人數不勝數,她也不怯場,反倒表現得自然大方。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
男生察覺到有人靠近時并沒有在意,但在聽到她的聲音後,緩緩擡起了頭,冷淡的眼睛裡在一刹那流露出複雜難辨的神情,像是失神了一般,怔怔地看着她。
帶着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