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隐約在顫動,瞳孔泛起細微波瀾。
車廂裡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這裡。
女孩的明眸澄淨如潤泉,他的心都跟着清澈起來。
安予星覺得他好奇怪,看向她的眼神不像是看陌生人,難不成對方認錯了人?
可他既沒說不加,也沒說要加。安予星半舉着手機,動作有些尴尬。
安予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要加個微信嗎?”
男生還在看着她,沒有回答。
安予星垂眸看到他手裡拿着手機,沒注意到他緊握的手指泛白,忽然彎腰抽走他的手機。
面對她突然俯身靠近,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手機就這樣順勢被拿走,而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
安予星覺得他對自己是有什麼誤解,但既然他沒說不加,便主動去加他的微信。
添加對方到通訊錄,點擊“通過”。
“謝了。”安予星将手機還給他。
地鐵接近站點,車廂微微震動,到站提示音響起。
安予星朝淩子琪招手:“走了,到站了。”
淩子琪起身跟了上去。
許以辰凝望着那抹遠去的身影,直到逐漸消失,車門即将關閉,溫柔的女廣播聲響起。
“下一站,文彙橋,可換乘1号線、2号線、8号線,請需要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從左邊車門下車。”
他忽然起身沖了出去,外面,地鐵站台人群熙熙攘攘,卻根本沒有她的身影。
不是錯覺,她就在這座城市裡。
安予星就在這周圍。
他看見她了。
他毫無頭緒地尋找着,内心的激動如翻湧的海水,在此刻難以抑制。他的目光不敢挪開半分,從走廊的這一頭尋到那一頭,可還是沒有,女孩的身影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一點痕迹。
他匆忙尋找着,撞到很多等待地鐵列車的行人,引起很多不滿的聲音:
“跑那麼快幹什麼,冒冒失失的。”
“小夥子,你慢點。”
“你撞到我了,能不能小心點啊。”
“.......”
可是沒有,依然沒有。
他越發着急起來,開始懷疑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是幻覺。
手機被他攥出汗,消沉的情緒再次見縫插針地席卷過來……
他的腳步漸漸慢下來,仿佛靈魂被抽走,孤零零站在人群中,追尋着那個不可能再回來的人。
難道...這是一場夢麼.....
就在他快要放棄時,轉身之際,他看到人潮中站在直梯上的熟悉身影。
“安予星——”
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鳴聲,地鐵像一頭呼嘯而來的鋼鐵巨獸,風馳電掣般駛入站台,車輪與軌道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爆鳴聲,淹沒了他的聲音。
安予星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着直梯扶手,幾乎是刹那間,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回頭看向後面。
“怎麼了?”淩子琪察覺她的異樣,也扭頭看向後面,“看什麼呢?”
安予星疑惑道:“我剛才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
淩子琪:“有麼?我沒聽見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安予星微微蹙眉,是嗎?難道真的是她聽錯了?
到了教室門口,安予星驚訝地看到池澤銘居然到學校了,而且來得比她還早,還在他們教室裡有說有笑。
他閑散地坐在座位上,轉動着手裡的筆,周圍圍了一群他的好兄弟。
不知道開了什麼玩笑話,池澤銘擡起腳作勢要踹人,那人一躲,嬉鬧着:“咋了,敢做不敢當?小心我告訴安予星...”
安予星看了一眼,走到座位上,把書包撂到桌子上。打鬧的男生見她來了,也都停止打鬧,散開去向别處。
池澤銘走過來,岔腿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歪頭,托腮,問道:“前兩天,安叔叔問你話了沒?”
他指的是在KTV出手打孟賀那件事。
孟賀背景顯赫,家裡是做醫療器械投資的,可混他們這一圈子的人,利益關系盤根錯節,最是怕得一方人。池澤銘剛打完人,孟家就給池家發去律師函,勢必要鬧到法庭。
池老爺子想要息事甯人,私底下約人見面詳談,忍痛做出商業上的讓步,這才消停了。
安予星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了這麼一回事,搖頭:“沒有,多半他是知道的,隻是還沒找到機會與我談話。”
池澤銘愣住,随後一笑,揉了一把安予星的腦袋,“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又吵架了。我覺得安叔叔到現在沒跟你說,多半是不打算計較了。”
“計較?”安予星擡起頭,強調他的用詞:“是我懶得跟他說話。”
“诶,都一樣,要上課了,我先走了。”
說完池澤銘起身回隔壁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