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開闊之地早早就圍聚着很多人,等着夜深後迎接盛大的煙花秀。
安予星戴着圍巾,坐在長椅上等着許以辰。
周圍人來人往,安予星往遠處張望,還沒等到許以辰。他去哪裡了?不是說一會兒就回來麼,這都二十幾分鐘了也不見人。
但她又不敢走開,怕許以辰回來後找不到她。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是池澤銘打來的。
自從遊輪事件過後,二人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見過面。今天除夕,池澤銘一早就約她見面,安予星拒絕了。她原本想跟池澤銘說清楚一些事,但池澤銘好像有什麼要辦的事情,電話那頭亂糟糟的,聽不清人聲。
池澤銘對着電話說道:“予星,予星,你在聽我說話嗎?”
安予星呼了口霧氣,“我在,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池澤銘:“你往南邊走走。”
搞什麼名堂!安予星嘀咕了一聲,但還是照他說的做了,起身往南邊走去,除了望不頭的江水,什麼也沒看到。
“我什麼都沒看見啊,你到底搞什麼?”安予星說。
池澤銘:“你擡頭,閉上眼,心裡默數十秒。”
安予星擡頭看着黢黑的天空,今晚的夜色很深很沉,像一匹深邃的黑色綢緞,沒有一粒星子。
安予星默念了十秒,隻聽“嗖嗖嗖”聲響,煙花如流星般直竄夜空,睜開眼時,那漆黑的夜幕被點亮,五彩斑斓的光芒綻放開來,如朵朵盛開的巨大花朵。
如夢如幻的煙花光影下,圍觀群衆人聲鼎沸,都在感慨着這場盛大煙花秀。
安予星睫毛輕顫,握着手機的動作僵住了,絢麗的煙花在瞳孔裡炸開。
“哇——這是哪家富少給小嬌妻的煙花秀,太好看了!!”年輕女孩看着夜空中的七彩祥雲,興奮地尖叫。
“好像是港口對面的,你看那裡!”
“太浪漫了!快許願,快許願!!”
“予星——”池澤銘喊道。
“安予星——”
“你還在嗎?”
“呃...”安予星回應了他一聲,“怎麼了?”
“你看見了嗎?”池澤銘問。
“看見了。”安予星說。
“除夕快樂,雖然我今天不在你身邊,沒辦法陪你跨年,但希望你以後每一年都能平安順遂。”
“安予星,你知道嗎,我今天是準備向你——”
安予星忽然打斷他,焦急地喊了聲:“池澤銘。”
“嗯?”池澤銘頓了頓。
安予星抿了抿唇,準備把這麼多年的誤會在此刻解開。她既然對對方沒有意思,她也無法回應對方對她的好,所以趁早說清楚,不然倒顯得她自私冷血。
池澤銘很好很好,他會有更适合他的人。
江面輕輕吹來冷風,帶着絲絲鹹意。煙花一枚接着一枚沖向天際,炸開的瞬間,四周亮如白晝。
安予星攏了攏圍巾,“池澤銘,謝謝你。”
“啊...你跟我客氣什麼,本來就是要精心給你準備的,但可惜你今晚有事不能來,我就隻能單獨放了。不過,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陪在你身邊,陪你跨年。”
“不是,我是想說....”安予星剛脫口,忽然從身後伸來一隻手捂住了她的下巴,帶着她的往後仰去。
安予星仰面看見了許以辰的臉。
“跟誰打電話呢?嗯?”許以辰摩挲着她的下巴,問。
“我這裡還有事,我後期再跟你說吧,再見。”
安予星匆匆挂掉電話,轉過身,抱住許以辰的腰,說道:“你剛才去哪裡了?”
許以辰有力的手臂緊緊環繞着她的後背,低頭看她:“阿輝和小伍來了。”
安予星:“?”
許以辰:“我帶你去見他們。”
-
池澤銘讪讪地把手機收了,看着空地上整箱整箱都還沒來得及放的煙花,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那剩下的還放不放了?”助理問道。
池澤銘拍了拍助理的肩膀,“送你了,你玩吧,别浪費了。”
助理看着那麼多煙花,又看了看池澤銘失魂落魄的背影,有點疑惑,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打了個電話變得惆怅了。
池澤銘來到休息長椅上坐下,面前卻遞來一杯奶茶,他擡起頭扭過去看到是林妍。
“給你的。”林妍買來兩杯奶茶,都是熱的,塞到他手裡一杯,“怎麼了?看你心情不好。”
“沒事。”他笑了笑。
“别想隐瞞我,是不是關于予星的事?”林妍問。
池澤銘停頓了幾秒,點了點頭。
林妍坐在他旁邊,奶茶溫暖了整個掌心,周圍人聲鼎沸,但二人之間卻靜谧無聲。
林妍看着他的側臉,想起了以前在德英上學的時光,但是他們并不在一個班級,林妍為了能多看他一眼,每次都故意繞遠路從他的班級門口經過。
學生時代的暗戀就像牆角的花朵,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悄然綻放。
她也曾精心收集過與他有關的一切,會在散發着香水味的便簽上偷偷寫上他的名字。也會在課間休息時,跟同學們在走廊上嬉笑打鬧時故意聊起他。
但這麼多年了,九年了,整整九年了,從高中16歲到現在,已經過了九個春夏秋冬,她一直都沒有等到他的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