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苦高高興興的找個凳子坐了下來。
杜母端着青椒雞蛋從屋裡走出來,看到杜思苦上桌了,眼睛一瞪,“你趕緊從桌上下來。”小孩子家家的上什麼桌。
杜思苦:“媽,我坐不下我肯定就起來了,我從外面走回來的,累得很,你就讓我休息休息。”
杜母還想杜思苦去廚房幫着盛飯呢,結果這丫頭喊苦喊累。
杜父:“她累了,讓她歇着,她病還沒好呢。”
杜父雖然重男輕女,但也是疼女兒的,畢竟是女兒也是他的骨肉。
杜母沒辦法,老杜都發話了,她能怎麼辦呢?
她眼睛掃過屋裡的人,妹子一家是客人,不能使喚,婆婆年紀大了,又是長輩,坐在那不動就是不想搭把手。
小姑子的女兒雖然十二歲了,但是嬌生慣養的,叫不動。
杜母氣悶的回了廚房,杜家老三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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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父早上先去了妹夫家,了解了一下情況,同時把妹妹的女兒郭文秀接了回來,應該在郭家多呆了一會,出來買肉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等到買完魚肉回來的時候,半路上碰到了他媽,老人家走得慢,回來就更慢了。
一晃都快十二點了。
要不然也不會這會才吃午飯。
杜父跟杜思苦介紹:“這是你小姨,這是你姨夫,這是你表姐。”
這是讓杜思苦叫人。
“小姨,姨夫,表姐,你們好,我是杜思苦。”杜思苦喊了人,看了看小姨一家三口,算是把人臉認清了。
之後事她眼睛更多的在桌上的肉菜上,排骨挺多的,買了隻怕有一斤多,魚不大,就一盤子,切成塊了,一人一筷子應該是有的。
“思苦一看就是能幹的。”小姨誇着。
表姐于月莺也細細的開口:“表妹好。”
排骨夠一人一塊嗎?
本來杜思苦在想排骨的事,可‘表妹好’這聲音一出來,她的腦子又像不受控制似的。緊接着,冒出了一段之前不存在的‘記憶’。
跟這位表姐有關。
記憶裡,表姐在杜家住下了,占了杜思苦的床鋪,杜思苦沒地方睡,借住隔壁沈家女兒的屋子。
後來就不知道從哪傳出流言,說杜思苦暗戀沈洋。
再後來,就是杜思苦收到了學校寄來的介紹信,是工作介紹信,寄到杜家的,被表姐于月莺收到了。
再後來,就是于月莺去了介紹信中的紡織廠,成了一名女工,頂了她的工作,拿到了城裡戶口。
杜思苦捂着腦袋。
頭疼。
“老四,你怎麼了?”杜家老三端着三碗飯出來,看到妹妹情況不對,急忙問。
“醫生說我貧血,得吃紅肉補補。”杜思苦甩甩頭,“我頭疼。”
腦子裡還是疼。
杜思苦有了剛才經驗,腦子裡想着工作:學校的介紹信我提前拿到了,不會再寄到家裡了 ,也不是紡織廠的工作。就算再有工作介紹信到家裡,我也不會讓這表姐冒名頂替我的身份!
腦子裡那股不甘的意志表達出了一種欣喜的情緒。
果然有用。
杜思苦暗暗在腦子裡說道:放心吧,等會我就去派出所把戶口遷出來,到時候家裡誰都用不了我的戶口本。
腦袋終于不疼了。
杜思苦總算是舒服了,一摸,一頭的冷汗。
杜母這會已經把飯都擺上桌了,看老四這模樣确實不像是裝的,于是把第三滿的那碗飯擺到了杜思苦的跟前,“多吃點飯就好了。”
真病了?
家裡的飯桌是個八仙桌,四四方方的,下面擺的是長條凳,能坐八個人,這會杜家加上客人一共九個人。
隻多了一個人,擠一擠,再塞一個椅子進來就行了。
杜思苦坐在原來的位置沒有動,自己端起碗,夾菜。
她沒客氣,夾了一筷排骨,一塊魚,都是挑大的夾。她算過了,盤子裡的塊數夠人一人一個的。
杜母以前會攔着讓杜思苦少吃點,這會沒作聲。
杜奶奶也是一樣。
“大家都吃啊,别客氣。”杜母大方的給黃彩荷夾了兩塊排骨,瞧她妹子過的什麼苦日子啊,多吃點肉補補。
黃彩荷把杜母夾來的兩塊排骨,一塊給了丈夫于強,一塊給了女兒于月莺,然後默默的吃白米飯。
在他們家,白米飯都是精貴東西,平常都舍不得吃。
杜母見了,又給妹子夾了一塊魚,“你别光顧着他們,你自己也吃啊。”
她跟妹妹黃彩荷是一塊長大的,感情自然比這妹夫跟外甥女深一些,說句不好聽的,要是沒她妹子,那兩個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
“我知道,我會吃的。”黃彩荷一邊應着,一邊戳下來一塊小小的魚肉皮,然後把好肉夾到了女兒碗裡。
後來杜母又給夾了一回,最後還是在于月莺碗裡。
杜母就不夾了。
她自個吃起來了,舀點湯,吃塊魚。
杜奶奶年紀大,怕魚刺,就沒吃魚,隻喝湯。
倒是給外孫女文秀夾了兩回菜,魚,肉,雞蛋,魚跟肉夾了兩個,她把她那份給外孫女了。
眼看着盤子裡的排骨跟魚越來越少。
悶不哼聲的黃彩荷忽然一下子夾了兩塊魚,“我家月莺跟着我受苦了,從小就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一邊說一邊眼泛淚花,同時,兩塊魚肉穩穩的落到了于月莺的碗裡。
“我家月莺在她奶奶家的時候,都上不了桌……”黃彩荷抹着淚,又是兩塊排骨到了于月莺的碗裡。
大湯碗裡剩下的最後一塊排骨也被黃彩荷夾給了丈夫于強。
杜思苦詫異看了這個小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