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一條加好友的申請就彈了出來。

蜜桃牛奶：我已經在30秒内換了頭像，為什麼還是把我删掉了？

白曜沒搭理，也沒通過，還在心裡罵了他幾句。

他不知道柳煜琛到底要幹什麼。他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意識到，自己早就發現了蜜桃牛奶是他的小号吧？

把别人當傻子也要有個限度。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在白曜删掉他的好友之後，好消息立即就來了——幾乎沒怎麼到學校接過白曜的白珺祎，今天居然來機場接他了。

“嘟嘟，你下飛機了吧？”

“還是前年那輛車，你從機場出來就能看見。”

嘟嘟是白曜的乳名，他一直很抗拒這個稱呼。但白曜挂了電話之後，還是覺得開心的要命。

他，白曜，雖然如今已經上了大學，可他終于是有媽媽接的人了！

拖着行李走出機場，外面停着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白曜試着收斂自己激動的心情，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後坐的車窗放了下來，女人的面容依舊如白曜記憶中的那樣冷淡：“行李箱自己放後面。”

上車後，車内的氣氛并沒有随着白曜激動的心情而變得高昂。母子相聚，白珺祎一如既往地像尊佛一樣抱臂坐在後座，一聲不吭。

開車的是白珺祎的助理，姓周，她的小孩已經上初中了，白曜一直喊她周阿姨。

“在大學的第一學期，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白曜點點頭。

“好。”

聊完了。

還是白曜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對話。他媽媽除了工作以外平時基本都是這樣，倒不如說白曜早就已經習慣了。

單身媽媽，單親家庭，親子關系寡淡，放在現在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白珺祎用餘光打量着白曜。這孩子越長越像他的死人父親了。雖然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真看見了她還是覺得有點鬧心。

可白曜又是她親生的兒子，既然生了又不能不管；而且她從很早以前就已經發現了，白曜的部分行為舉止，又和她本身特别特别像。

比如，白曜有時候也會用餘光去注意身邊的人。

車開上了機場高速，車窗外也沒什麼風景可看，和媽媽聊天又聊不動，白曜隻能低頭看手機。

好友申請界面還是剛才的樣子，蜜桃牛奶沒再發送第二條申請過來，也沒再跟他發任何的消息。

車子停在了一家飯店外面，這家飯店白曜以前中學的時候經常來，他媽媽也喜歡在這家飯店請客人吃飯。

吃飯期間，白曜也是忍不住，時不時瞄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看看屏幕上有沒有顯示最新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東西，明知道跟柳煜琛是不可能再和好了。但手和眼睛似乎已經養成了它們自己的習慣，哪怕屏幕沒有亮，也總是有想要打開微信看一眼的沖動。

他很厭煩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态，很焦慮，很不舒服。

回家的路上，白曜看着車窗外的街景，心想如果不是因為愛惜自己身邊的物品再加上不能往車外亂扔東西，他都恨不得把手機直接扔出車窗。

他想強迫自己停下來，不要再繼續等柳煜琛或是蜜桃牛奶的消息了。

不管之前是出于什麼原因，柳煜琛都傷害了他，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到家後，白珺祎重新跟白曜講了一遍家裡的規矩，例如在家裡可以光腳可以穿拖鞋，不能把外面的鞋子穿到屋裡；從外面回家後必須要洗澡；不準靠近魚缸，更不準偷偷玩魚缸裡的魚，那些魚都很貴；家裡有四個洗手間，随便用，唯獨不準用媽媽卧室裡的洗手間，等等等等。

有很多規矩是從他小時候就定下的，白曜也已經習慣了。她說一條白曜就點點頭，乖乖聽着就是了。

洗完澡後，他重複着之前重複了快一萬遍的動作，解鎖手機看消息，然而手機裡隻有兩條他媽媽發來的消息：

嘟嘟，媽媽要外地一趟，年前我盡量趕回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明天白天楊嬸會來家裡做飯打掃衛生，你想吃什麼就跟她說。院子裡添了最新的安保系統，遇到什麼事會有保安到家裡來，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媽媽：[轉賬100000元]

白曜踩着拖鞋跑到樓下客廳裡一看，客廳除了幾盞常亮的燈還亮着以外，一切都靜悄悄的，他媽媽和周阿姨已經離開了。

果然是這樣。

今晚家裡又隻有他一個人，這個情況可能還會持續很多天。

就算是離他最近的鄰居，和他們家之間也隔了一座院子。

回到卧室，白曜打開電腦和屋裡閑置了幾個月的小音響，開始播放音樂——至少先讓家裡不那麼安靜，否則他會覺得心慌。

他的台式電腦裡裝了許多遊戲……然而看一眼就覺得沒有興趣，都不想玩。

明明放假了，有大把的時間打遊戲，可感覺上好像更空虛了。

窩在電競椅裡聽了半個小時的歌，糾結到最後，白曜還是點進了之前和蜜桃牛奶一起玩的那款遊戲的官網，開始在台式電腦上下載安裝。

等待期間，他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包，取出了筆記本電腦。

不知道今晚柳煜琛會不會上遊戲。

也不知道從哪來的一股心勁兒，驅使着他登上了自己的遊戲賬号。

還沒有從一段感情中脫離出來，也許就會像這樣——他明明一點都不想玩這款遊戲，可手和心總有它們自己的想法。

上線之後白曜也沒顧上關遊戲彈窗出來的那些廣告，第一時間點開了好友列表，接着白曜就覺得頭皮一麻。

蜜桃牛奶，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