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珺祎沒擡頭,直接道:“進門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他是我邀請過來的,剛好他還提前給你準備了生日蛋糕。”
“那又怎樣,我又吃不了奶油。”
白曜沒好氣地轉過頭,瞪着柳煜琛:“你是來給我添堵的嗎?你不會是跟我媽同路過來的吧?”
這人不光大言不慚地跟着白珺祎一起進了包廂,還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坐在了白曜身邊。
柳煜琛小心翼翼地摳着蓋在自己腿上的桌布,低着頭不吭聲。
最近他不是挺能說的嗎?
怎麼現在又啞巴了?抛開别的不說,白曜最煩的就是他這副模樣。
“柳煜琛,你到底想幹什麼?!”
白曜一拍桌子,直接站起來俯視着他,大聲質問:“你想當我爹還是怎麼着?我警告你,上一個尾随我媽的人現在已經人間蒸發了,哦,那天剛好也是我生日,10歲生日。”
“啧,那個跟蹤我的人不是蒸發了,是已經死了。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還記得這事?”
白珺祎将平闆遞給服務員,忍不住歎了口氣,“你這傻孩子,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漿糊,小柳是你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親生兒子。你再胡思亂想我真要揍你了。”
白曜一下懵了,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小、小冰棒?”
柳煜琛仰起頭看着他,無辜道:“小冰棒是我媽媽的綽号。”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小冰棒是誰,但他們捕捉到了幾個關鍵字,[最好的朋友的親兒子]。
李錦洋忍不住挑了下眉,在幾個人的小群上發了句:
[說不定你倆沒出生的時候,還是娃娃親呢@白曜]
[陶林:哈哈,有可能]
[張逸方:6666你說如果他倆是一男一女,孩子會像誰?]
白曜瞄到手機屏幕上彈出的消息了,但眼下沒空碰手機,隻能對着他們三個說風涼話的使勁呲牙,以示警告。
“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
白珺祎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你為了小柳挨了那麼多刀,你今天又過生日,不覺得今天得讓他陪你多喝幾杯麼?”
此話一出,屋内瞬間鴉雀無聲。
柳煜琛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白曜,“你怎麼,你為什麼……你,我……”
“他的語言系統要崩了。”張逸方小聲跟坐在附近的李錦洋說道。
“曜哥之前對他那麼深情,這下看他怎麼還。”陶林也小聲道。
白曜别過臉不看他,一時間還真想不出合适的說辭去否定媽媽的話。
“小柳,原來你不知道啊?”
白珺祎意外道,“嘟嘟受傷的過程我在電話裡跟你講了,你倆在學校又經常見面,我還以為他已經跟你說過了呢。嘟嘟有時候喜歡拿錢擺平一些事情,這次他沒拿錢擺平,你難道不覺得好奇麼?”
“白曜,我……對不起。”
柳煜琛從未想過,令白曜身上多了六道刀痕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今天之前,他都以為是柳昂然使壞不放過白曜;可仔細想想,白曜雖然愛打架,可他平時也确實喜歡拿錢來打發人。
隻要他想,他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打發走柳昂然……
難怪最近一段時間,白曜這麼讨厭他。不是因為柳昂然的事導緻自己被連坐了,而是問題一開始就出在他自己身上。
白曜願意跟他談戀愛的時候,他總是覺得不真實,白曜怎麼可能是真心的呢?也許隻是把自己當做一個玩物而已。
白曜跟他分手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自己身上。他幻想着,用蜜桃牛奶這個身份靠近白曜,其實就是想看看還有沒有能和好的機會。
他披着馬甲說了多少謊話,自以為安全不會被拆穿,但其實那哪裡是馬甲給他的庇護,是白曜一直在包容他,等他主動坦白。可他連這個最後的機會都沒有抓住。
意識到自己今天的出現給白曜添了多大的堵,柳煜琛突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我,我不知道你是為了我……”
“我知道我錯了,這次是真的知道了……我馬上就走,你不要生氣,好嗎?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隻希望你開心。”
柳煜琛低着頭,直奔包廂角落的衣架——他的外套就挂在那上面。
白曜離他最近,在他離開位置的一瞬間,還是看到了他泛紅的眼眶。
柳煜琛平時有多内向,他比别人更清楚。今天當着大家的面這樣展露負面情緒,應該……不是演出來的。
再加上今天過生日,白曜難免有些心軟。
蛋糕是柳煜琛準備的,他也知道自己吃不了奶油,不知道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蛋糕。
白曜快速轉動着桌上的玻璃圓盤,把張逸方從家裡帶來的紅酒轉到了自己面前。
“站住。柳煜琛,誰讓你走了?”
白曜淡淡道:“服務員,給我拿兩個大号的高腳杯。”
柳煜琛抱着自己的外套,半隻腳已經踏出了包廂的門。
“你對酒精不過敏吧?今天我生日呢,我媽剛才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你既然來了,陪我喝一個。”
白曜給自己倒了一杯桃汁,又給柳煜琛倒了一滿杯高度數酒。
隻要,柳煜琛願意一口悶了這杯酒,看在媽媽的面子上,白曜就允許他今天待在這間包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