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趙洵找他為江南的案子,誰知趙洵開口便問道:“聽說街上有人賣假貨?”
常超一愣,沒想到這事兒連趙洵都知道了,更沒想到趙洵竟然對這種事感興趣,隻好先交待道:“确實有此事。眼下已經處理好了。”
郭越也好奇,“和上次的情況一樣嗎?”
常超看了兩人一眼,不明白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還是将方才街上的細節向兩人一一說明。
“屬下之前也辦過此類案子,本想着也從老闆入手。不過這老闆确實不知道情況,他雖然接替了原來店主的位子,但貨都是自己帶來的,買貨的地方都有詳細地址,我也看了他店裡其他的一些貨,質量都很好。”
郭越問:“他是不是真假摻和着賣啊?”
“也不太可能,倉庫也查了,沒有别的存貨,老闆就算要賣假貨,也不能隻進這一隻吧。唯一的可能是今日現場的那個假手串,是倉庫裡遺留的,不小心混入了今日出售的手串裡。當然,也不排除今天那個報官的人賊喊抓賊,故意帶了假手串來報官訛錢。”
“他們二人怎麼說?”
常超一邊歎氣一邊搖頭,“這兩人都不承認,眼下隻能先一起帶回衙門了,關兩天,叫他們想明白再說。”
趙洵問常超道:“你怎麼看?”
常超便答:“大人有所不知,當初查那些假貨時,遲遲查不到源頭,那張老闆也說那些貨得來不易,如果不是珠寶商人這樣的大手筆去拿貨,普通人應該沒機會接觸到。所以這個報官的人就算想訛錢,也不可能會用這種手串,他應該真的是在攤子上無意間看到的。”
常超頓了頓,接着道:“但老闆那邊呢,也不太可能,除非他将其他貨都藏在别處。但這樣一來,他又為何要單獨拿出來這一隻售賣?”
郭越摸了摸小胡子,問:“會不會是想先試探一二?若是今天沒被發現,他可能不久後就要大肆出售了?”
常超倒沒否定,“我之後叫嚴捕快再多加留意。”
這時,趙洵問道:“當初那個外族商人,你們一點線索也沒查到嗎?”
常超答:“沒有。甚至連張老闆帶我們去的交易地點也幾乎成了廢墟,完全不像是有人待過。”
郭越很是好奇,“不應該啊,外族人員進出京城都需登記在冊,這也查不到?”
常超搖頭,“完全沒有這個人。”
“會不會是喬裝打扮?”
常超解釋道:“外族人如果來做生意,那攜帶貨物之類的也都需要登記。人可以喬裝,但是貨沒辦法隐藏。我當時翻閱所有登記冊,就沒見到有關這些珠寶的記錄,這也不合理。”
郭越恍然大悟,“這麼看來是黑戶!”
趙洵在一旁問:“黑戶?”
黑戶,即是說不通過正常登記手續,偷偷潛入京城的外族人。此中情況在前幾年登記制度還未完善時較為多見,主要分為兩種人:一種是逃來的奴隸等,遠走他鄉,單純是來陳國謀生的;另一種則是生意人,但卻不做什麼好生意,商品大多也是一些違禁品,因此想躲避搜查,這樣一來,即便日後市面上的商品被查出什麼問題,也找不到源頭。
就像之前那次珠寶案一樣,不管衙門怎麼查,最後都是查無此人,束手無策。
常超道:“有這個可能,畢竟登記管理的規定當時也才開始沒多久,總有疏漏。”
說到這,郭越若有所思,開口道:“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鴻胪寺的活吧?”
“鴻胪寺?”常超一愣,點了點頭,“确實不錯。”
郭越繼續道:“那當時負責的……”他話說一半,看了一眼趙洵,恍然道,“原來大人早就意識到了。”
趙洵搖了搖頭,“也隻是猜測罷了。”
常超還沒反應過來,這不說着珠寶的事嗎,又意識到什麼了?又說到哪兒去了?
郭越提醒他,“鴻胪寺各有分工,接待使臣,管理外族……常捕頭可知,當時負責登記一事推行的人是誰?”
“是誰?”
“是鴻胪寺的一位老臣,林松。”
常超想了想,“這位是……”
“這位林大人年事已高,當年登記的規定敲定沒多久,他老人家就去了。”郭越道,“常捕頭對林大人大概不熟悉,但是他在鴻胪寺的徒弟,也就是接班人,你應該不陌生了。”
“不會是……”常超瞪大了眼,看着郭越。
郭大人背着手,點了點頭,“正是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