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笑笑,道:“需一輛馬車,你隻需去露個臉,再叫個車夫來即可。”
姜慈:“……?”
午時,茶館裡說書先生正在中間那桌說故事呢,幾桌茶客圍着他坐,講到關鍵處總有人捧場,茶館中相當熱鬧。
茶館角落的那一桌坐着一位青衣人,他對面坐着一個黑衣戴鬥笠的男人,兩人默不作聲,隻是飲茶,青衣人偶爾看向窗外,頗有一派鬧中取靜的悠閑。
半晌,說書人折扇一展,又開始說起下一輪,戴着鬥笠的男人往堂中掃了一眼,擡手壓低帽檐,這才低聲開口道:“趙洵醒了,那毒……太醫院那邊隻是壓制,暫時無解。叫人去打聽了,好像也沒人發現這毒是源自何處。”
青衣人道:“太醫院那邊是太後的意思。”
“是。”男人道,“沒想到太後會摻和進來。”
“得了,你們能算到什麼。”青衣人嗤笑一聲,“趙洵呢?看上去怎麼樣?”
“在府中沒露面,隻是聽說太醫們讓他此段時間靜養,不能動武。”男人低頭道,“不過從宮裡還聽到一個消息。”
“說。”
“據說侯府家丁這兩年被趙洵遣走不少,太後想為侯府挑選些仆人送去。”
青衣人聞言挑眉道:“早聽說太後對侯爺十分上心,這果然是關懷備至,沒想到連下人都要親自挑選嗎?不過趙洵能讓人插手侯府中事?”
“僵持着呢,但怎麼說也是太後的意思。屬下看來趙洵還不至于為這種事和宮裡撕破臉。”男人看了青衣人一眼,試探問道,“大人,這也許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青衣人沉默片刻,道:“你是說趁機安排我們的人進去?”
“是,太後那邊很好安排。”
青衣人沉吟片刻,道:“此事不可擅自行動,再議。還有别的事嗎?”
“還有一件,今日宅院那邊準備撤人的時候,看到那對祖孫乘馬車離開了,收拾了大小包袱,看樣子是要出遠門,也許是探親結束,回鄉去了。”
“哦?沒别人跟着?”
“沒,就從市場上叫了個馬車夫。”
青衣人點了點頭,他目光往窗外一瞥,卻見樓下街上經過兩個熟悉的身影,目光一頓,接着道:“主公已聽聞趙洵的消息,接下來用不着你們盯着了,他自有安排。”
黑衣人低頭道:“是。”
“這次事情辦砸,主公網開一面,你且先去躲一陣子吧,用到你時自然會找你。”青衣人說罷,擺手趕人,“行了,走吧。”
“是!”
黑衣人生怕再追究什麼,聞言松了一口氣,轉身便走了。
話說今日大理寺無事,又聽聞小侯爺醒了,衆人便托郭大人前來問好,郭大人又順手帶上了常捕頭,于是二人便一同踏上去侯府的路。
兩人這兩天沒少往侯府跑,隻是往常都是在大理寺忙完,趁着黃昏時同去,今日早了些。
郭越走着走着,到茶館門前,腳步一頓。
常超回頭看他,“郭大人,怎麼了?”
郭越對他招招手,“不急,我們先稍坐片刻,喝杯茶再走。”
常超愣了個神,但還是跟着郭越走,邊走邊問,“不去看大人嗎?”
郭越走在前面,先徑直找個位置坐下了,“别慌,此時府上必定在用午膳,我倆這樣去多打擾,不如在此先填飽肚子,再去不遲。”
常超一聽在理,便不再多問,站在桌邊正要入座,卻不想和一個正要離開的人擦肩而過,差點将他放在桌邊的佩劍碰掉。
“小心。”常超伸手将劍接住,擡頭一看,那人頭戴鬥笠,面上遮得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到。
鬥笠人似乎有急事,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抱歉”,眨眼間便離去了。
常超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人身手不錯,再一看對面郭大人若有所思,問道:“大人這是不知道點什麼茶了?”
郭越沉吟片刻,摸摸小胡子,道:“隻是覺得剛才這身影有幾分熟悉……你不覺得?”
常超搖頭,這邊入了座,“此人身手不凡,我若是與他交手,定然不會忘。”
“倒也是,既然你也這麼說,大概是我多想了。”郭越點了點頭,這邊擡手叫小二,“先上兩壺好茶來!”
茶館角落中,某個青衣身影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掠過,他在桌上留下一錠銀子,在兩人未曾察覺的時候,悄然離開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