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長發未束,披散的頭發下耳尖微熱,他想一定是紅了,好在沒人發現。
姜慈見趙洵沒再說下去,就想着趕快将這話題一帶而過,沒注意趙洵神情,倒是先看到他手邊上的信。
“是郭大人來消息了嗎?”
“嗯?不是。”趙洵并不見外,順手将信給她,“甯玉成的信。”
姜慈接過來一看,甯仵作手書頗有醫者風采,主打一個龍飛鳳舞,短短幾行字,姜慈認了半天。
“這是說,甯仵作在京中也找不到那個毒草?”
“嗯。”趙洵點點頭。
姜慈摸了摸下巴,“但奇怪的是,信中說這毒草并非是無人收藏,而是不久前都被人收買了去?大人,雖說毒草有時也能入藥,但這一種也是常用的嗎?”
趙洵搖頭,“應當不是,這毒草本身就稀少,毒性又烈,醫者救人本就是要抓住時機,怎會頻繁用這種尋不到的奇草。”
姜慈想了想,“那會不會是太醫那邊所為?”
“不會,甯玉成托人去問過了,據說太醫院尚且無進展,前兩日還被太後責罵了。”趙洵歎氣。
“那這未免也太過湊巧,本該無人問津的毒草,卻突然變得這麼搶手?”姜慈将信交還趙洵,道,“不過甯仵作這一趟也并非毫無收獲。至少差不多能确定,大人身上這毒應該确實和這個毒草有關;另外,收買也應該有記錄,也許為大人追查又提供了一條線索?”
趙洵點了點頭,“已經讓常超去查了。”
這話題到一半,趙洵将信燒了,這才想起來兩人一開始是在說姜慈今日出門的事,他歎了一口氣,沒想到話題被姜慈牽着跑這麼遠。
“對了,你今日出去,沒發生什麼事吧?”
“呃……”
趙洵本來隻是随口一問,結果姜慈這反應不打自招,他剛壓下去的火頓時又起來了。
趙洵一挑眉毛,“說。”
姜慈想着這事兒也是一條線索,就沒瞞着,将集市上發生的事交待了。她一邊說一邊看趙洵臉色,那叫一個跌宕起伏,就算是影帝來了,也很難在短時間内做到這一連串的表情變化。
“但是大人放心。”姜慈說完,補充一句,“如果對方真的是那邊的人,此事對我來說也不算一件壞事。”
趙洵知道姜慈膽大,但是也沒想到她膽子能大到這個程度,就算是小侯爺,想到當時場面,此時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這也是好事了?”
“我今日出行對他們來說應該是絕佳的機會,以這一路我們對這些人的了解,一旦發現問題他們就會立刻解決。”姜慈推論道,“而他今日離開,什麼都沒有做,就說明對我的身份不再懷疑,這樣一來,我之後在宮中行事也算是少了一些壓力。”
“你如何能保證?”
姜慈道:“直覺。”
趙洵氣得都忍不住笑了,“直覺?”
“不知道是不是記憶的原因,還是在江南見過,此人讓我覺得有點熟悉。更何況他出現時機太巧,還有拔刀時的樣子……都不像是普通人。”姜慈邊想邊道,“隻可惜當時沒能趁亂将他鬥笠拿下,要是能看清他的樣貌,想必會更有幫助。”
趙洵道:“若是他真的以真面目示人,那不論你是誰,此次都逃不了了。”
姜慈見他神情稍緩,見好就收,道:“不過對方一直隐在暗處,如今現身,倒是讓我們雙方立場互換,如今是他們在明,我們在暗了。”
趙洵聽她說了這麼多,終于意識到哪裡不太對,忽然話鋒一轉,問:“你是故意的?”
“什麼?”
“敵在明,我在暗。這些都不是意外的收獲,而是你一開始就有所打算?”
姜慈微微一愣,立刻否定道:“就算如此,那我算不到他們會在那裡出現啊。”
“但是你知道肯定有人會跟着你,你隻需要制造一個讓他們看起來‘好下手’的機會,有人自然會上鈎。”
姜慈沒說話,隻是微微後退了一步,趙洵沒給她機會,瞬間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大人……”姜慈吓了一跳,畢竟趙洵以往就算嘴上威脅,但從來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此時他手卻緊緊扣在她手腕上,攥得生疼。
姜慈擡頭一看,趙洵一雙灰色的眸子盯着她,陰沉得要命。
“這招請君入甕,你拿自己做誘餌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