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内,太子府中。
寂靜的廳中無人敢說話,隻見太子坐在上座,手中拿着剛傳來的消息,越是往下看,越是深色凝重。本就風寒未愈,他此時臉色更顯得蒼白無力,直到最後,他喘了一口氣,将那封傳信狠狠扔在地上。
“文瑞……”他低聲說了一句,忽然轉頭看向廳中一位老臣,“大理寺的地牢中關着何人?文瑞為何要去劫獄?”
傳信的老臣也是剛才得到消息,吓得支支吾吾道:“這大理寺中地牢裡素來隻關押一些疑案重犯,這些案子一般都是懸而未解的大案。但是這一次,據說是為了一個瘋了的老兵。”
“瘋了的老兵?”太子氣得笑了一聲,“别告訴我,文瑞在我身邊多年,就是為了找機會除掉這個老兵?”
“應當不是……據說這個老兵也是趙洵不久之前帶去大理寺的,隻不過文瑞先生和他有什麼關系,又為何要除掉他……還需調查才知。”
太子怒道:“那還不快去?!全京城是不是隻有我不知道?我自己的人出了問題,卻隻有我還蒙在鼓裡?”
老臣吓得連連後退,“臣這就去……”
“等等……”
“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遲疑片刻,道:“查仔細點,也不排除是有人嫁禍,文瑞畢竟在我這這麼多年,若是沒問題,你就像個辦法從趙洵手裡把人要回來。”
老臣愣了一下,應下了,“是。”
這邊老臣剛退下,那邊又匆忙進來一個傳話的侍從。
“殿下,大理寺那邊的探子傳來消息,說是二殿下方才去了大理寺一趟,沒說兩句話,現在已經走了。”
太子聞言,冷笑了一聲,“好個老二……這便迫不及待了嗎。”
正午時,外面正是陽光大盛,陰暗的地牢裡,趙洵清退了左右守衛,隻身站在牢門前,靜靜地看着牢中那個坐在枯草上的書生。
“說吧。”趙洵開口道。
文瑞聞言,擡頭看着趙洵,問:“你能給我什麼。”
趙洵眉梢一挑,“不知道,看你想要什麼。要錢?還是要命?”
文瑞聽罷,失笑道:“果然是小侯爺,說話還是那麼直接。但是,在太子殿下派人來之前,我什麼都不能說。”
趙洵點點頭,順着他的話問,“這事兒和太子有關系?”
文瑞立刻道:“沒有,太子什麼都——”
他像是反應過來什麼,立刻閉嘴不言了。
趙洵勾了勾嘴角,“我都沒說是什麼事,看來先生身上确實藏着不少事啊。”
文瑞抿了一下嘴唇,“侯爺不必費心套話。”
趙洵也很有耐心,他負手站在門前,垂眸看着文瑞,緩緩道:“好啊,不是說要找我做交易嗎,我這有個交易不知道你想不想聽聽。”
文瑞道:“什麼?”
隻聽趙洵說:“告訴你一個消息,方才二皇子已經來過,你猜他來是為了什麼?”
文瑞聽罷,臉色微變,“他知道了?他怎麼知道的?”
“不知,我隻知道我這大理寺周圍什麼人都有。”趙洵似是不經意道,“太子殿下溫良仁德,禮賢下士,這麼多年來沒聽見朝中說過他一句不好,而你,作為太子門客,夜襲大理寺,這麼好的機會,有些人怎麼會舍得放過。”
這大概是文瑞沒有預料到的,他本以為太子的人會第一個趕到,誰知道竟然會被二皇子捷足先登。
趙洵将此事告訴他,就是想讓他想明白一件事——二皇子為什麼會這麼快就得到消息前來。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有人在給二皇子通風報信,此人的消息甚至快過太子的眼線,可想而知,這個人不是大理寺的人,就是知曉文瑞行動的,文瑞“這邊”的人。
文瑞既然是謀士,不會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他忽然起身,來到牢門前,用力抓在欄杆上,盯着趙洵道:“你要怎麼保我性命?”
趙洵看着他,道:“你有沒有想過,當你落在大理寺手上的這一刻,你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不管你說不說真相,我就算放你離開,你覺得你背後之人還會相信你嗎?”
文瑞沉默不語,趙洵說的不錯,現在的他,别說是想保太子,連自己都保不住。就算趙洵放了他,可是出去之後,不僅太子不會再信任他,連幕後之人也不會相信他真的什麼都沒說就能從趙洵這裡全身而退。
裡外都沒有退路。
趙洵看他神情,知道自己說的話起作用了,最後道:“你沒有交易的籌碼,但我可以給你活命的機會,隻不過在一切塵埃落定前,還得委屈先生在這地牢裡待上一段時間。先生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