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事本來就傳得快,等趙洵從宮裡回到大理寺,周圍的人基本對今天宮裡發生的事都有所耳聞了。
郭越剛回大理寺就聽說趙洵被宮裡召走了,接着又聽到二皇子在殿上的言行,正是擔心趙洵去了會被牽連,這會兒總算是把趙洵盼回來了。
趙洵一進屋,就瞧見郭越了,他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好像自己方才隻是出去散了個步,“來了?坐。”
郭大人松了一口氣,将門關上了,才低聲問:“這二殿下在想什麼?怎麼好端端的,在朝堂上說那些?太子殿下也在?”
“太子告病,并不在場。”趙洵也感覺奇怪,“二皇子今日是有些放肆了,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但聽說他對大理寺的消息了如指掌?”郭越在趙洵對面坐下。
“确實。”趙洵點頭,并且将那封信放在桌上,示意郭越打開看看。
“這是……”郭越便将信封打開,剛讀到第一行就驚得瞪大了眼,“這難道是給二皇子的?這是什麼人,竟然能了解得如此清楚?”
趙洵沉吟道:“回來的路上我想了想,僅憑一封信,就讓二皇子如此信任,這也不太可能,除非是二皇子極為相信之人。”
郭越便道:“但二皇子不是說他不知是何人送信?”
趙洵看他一眼,又拿起那信封,展開在兩人面前。
“既然如此,就單從這信本身說起。你看,這紙的用料講究,觸感柔韌,觀之無雜質,定然是原料經過反複加工的結果,能用上如此複雜的工藝,隻有内府之中才用得上這樣的紙。而這紙張并不完整,說是内府用料,工藝卻差了些,既無壓花,背面也無襯裱,所以這大概是一件半成品。”
郭越一邊聽趙洵說,一邊從他手上接過這張紙反複打量,果然,這些細節都與趙洵所說的一一對應。
趙洵提點到這,郭越也明白過來了,“雖是半成品,但内府造紙工藝不流民間,這紙也隻能在宮中傳用,所以,寫這封信的人,一定是宮中之人。”
趙洵點頭,“不錯。”
“是啊,這樣一來也解釋了為何這信能這樣容易就送到二皇子手中,如果是宮裡人的話,那就簡單了。”
趙洵接着道:“還有一點,你不覺得這件事……似曾相識嗎?”
似曾相識?郭越被趙洵問得一愣,先是尋思皇子當庭胡言亂語這件事他還是第一回見,後來反應過來,趙洵說的應該是這個信。
隻聽趙洵低聲道:“不知何人送信,卻這樣相信對方,我猜這也不是第一封信,兩人定然互通許久,用信上所言來指使他人動手……”
郭越恍然,“這不是和那文瑞先生一樣嗎?該不會……這個幕後之人連皇子也敢利用?”
趙洵輕笑一聲,糾正郭越,“此人利用皇子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想過沒有,他敢将文瑞放在太子身邊,又何嘗不是一種利用呢?”
是啊,是有多大的膽子,才敢在太子身邊安插眼線?
郭越細思極恐,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大人,這幾日事情接二連三,連二皇子都被牽連進來,看樣子這個幕後之人……已經開始他的行動了?”
“也許,眼下看來他的計劃已經被打亂,這幕後之人恐怕也坐不住了吧。”
不管怎樣,這倒也應了他們之前推測。
說到這,此話題告一段落,趙洵問:“你現在回來,是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郭越回過神,這才想到還有正事沒報,于是趕緊将那木盒拿出來,交還到趙洵手中。
“大人,這件衣服的主人應該與礦洞傳聞裡離開北境的那一位是同一人。”
趙洵神色一凜,看着郭越,“當真?”
“當真,不止如此,這背後還牽扯了一段私情,且聽下官慢慢道來。”
郭越端起茶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接着就開始将這幾日的調查情況一一轉述給趙洵。
且說郭越拿到了衣服,先去認識的裁縫鋪子那确認,這布料确實如他推斷,是來自北境的雲霞緞,這料子世上極少,就算是到今日,市面上也很難見到,能做這麼完整的一件衣服,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件衣袍雖然出現在京城,但絕不可能是在京城制成,應當是從外面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