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前面的話。
現實給奧德裡安上了一課。
他剛覺得這不是問題,自己隻是走個過場很快就能離開。另兩位嫌疑人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樣集體把炮火對準了奧德裡安。
“警官先生,你們不會因為名人效應就打算對他輕拿輕放吧?”嫌疑人之一的小眼睛男人拖長着嗓音,配上他臉上的表情無端給人惱火感。
被波及的奧德裡安滿頭問号:“我?我昨天才認識的人要說這裡面最沒嫌疑的就是我了。”
“這就未必。”小眼鏡男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上的褶皺,“誰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和淺口那家夥有吵架。”
“我看見了。”另一位嫌疑人弱弱開口。
夾在中間負責給三名嫌疑人寫筆錄的高木涉愣是找不到開口說話的機會,欲言又止的青年求助的目光看向擅長能說會道的前輩。
一年前才從爆破處轉來的萩原研二今天也到了現場,留着微長頭發的青年就在附近能夠聽到嫌疑人說話聲的地方饒有興緻地聽着這三名犯罪嫌疑人吵架。
“萩原前輩……”高木涉希冀的目光望向這位在搜查一課堪稱交際花的前輩,萩原研二朝他揮了揮手,“你繼續,我去看看目暮警官那裡的情況。”
“欸?等等。”高木涉試圖喚起前輩的良知,然而在他眼中靠譜的前輩壓根沒聽見他的話,反倒因為他的聲音讓還吵在一團的三位嫌疑人将矛頭對向了高木涉自己。
“我說警官,你到底能不能行啊,我等下可是還要趕車回家的。”小眼鏡男不爽地抱怨。
“你急什麼,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吵。”奧德裡安現在看這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認為對方身上充斥着我就多事咋樣的欠揍感。尤其是轉頭倒打一耙的舉動,心裡對他的印象分更低了。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坂本先生——”高木涉搶在坂本開口前提出問題:“你昨天晚上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是在哪裡?幹了什麼?”
也不是很想繼續打口水仗的坂本順着這個台階下來:“這個點當然是在酒店睡覺了。”
“不對吧,我聽惠子說你昨晚可是還在樓下酒吧裡喝酒。”一向不怎麼開口說話,一說話就是在補刀的小林由美面無表情地開口,深入貫徹了不偏不倚,公正客觀的原則——俗稱誰也得罪。
“……我後面回來的。”
高木涉聽着在筆記本上寫下這一條信息:“坂本先生,你是什麼時候從酒吧回到房間裡的?”
“這種事情誰會知道啊!”坂本不解。
奧德裡安默默往後退出了這塊是非之地。兇手顯然是在這兩人之中,被害人的死亡是在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這個時間段奧德裡安有着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東京這邊淩晨一點的時候,紐約那邊才到中午十二點。
彼時剛得知自家藝人遠飛日本了的經紀人電話一通便是一頓數落。聯系名單裡寫的清清楚楚,這通跨國電話耗時時間也是相當令人感,一查就能查到。
果不其然,在奧德裡安原地轉悠,現場觀察警方辦案的這段時間裡,先前離開的萩原研二和伊達航帶着證據過來将兇手小林由美給帶走。
“真是人不可貌相。”奧德裡安目送警方将人拷走,并再次确定自己壓根不會破案,換作是他就會把重點嫌疑人釘在那位嘴巴很欠的坂本身上——可以說全是主觀印象。
坂本背後一涼,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
奧德裡安偏頭,眼神掃到還未離開的萩原研二,抿嘴走到萩原研二身邊,在對方友善的目光下問出疑問:“你為什麼會懷疑小林?和她比起來那位擡杠機先生看上去最有嫌疑了吧。”
身處炮火中心的奧德裡安郁悶不解。
萩原研二偏頭笑了幾聲,随即正色道:“我隻是勝在旁觀者的身份。”
“别這麼謙虛,你觀察力很強。”奧德裡安直言:“和你一起的那位警察可沒發現問題,别因為我是外國人就不看新聞啊。你們警方在媒體報道上不是還有個警視廳的救世主,令和時代的福爾摩斯——我記得是叫工藤新一來着。”
萩原研二:“……”原來這個新聞報道已經流傳這麼廣了。
看對方一臉不是很信的模樣,萩原研二奇道:“聽你的話好像并不相信有這樣一個人?”
“這倒也不是。”奧德裡安冷笑:“媒體的話我一向隻信一半,畢竟都有能把露營寫成私會女友的報道,藝術加工、誇大其詞的報道隻多不少。”
懂了,這是深受無良媒體迫害的經驗之談。聯想到對方演員的身份,萩原研二貼心地沒有選擇戳傷疤,“其實這起案件沒有這麼複雜,兇手屬于素質較好,作案手法相當粗糙,想必是臨時犯下的罪行。”
“臨時作案……”奧德裡安陷入沉默,試圖回想不久前小林由美的舉動。遺憾的是除了和他争吵的坂本,小林由美留在他腦海裡隻剩模糊身影。
“想不起來也正常。”萩原研二打趣道:“人群裡有個更加顯眼的存在以後,其他身影本身就不會這麼鮮明。”
“……”奧德裡安聽了感到意外,重新把目光看向面前的警察——和周圍穿着闆正西裝的警察不同,面前的這位警察穿着雖然休閑但是卻不符合季節,一身寬松的運動服再配上蒼白面容,是讓人會擔憂身體狀況的程度。
奧德裡安不久前才發現對方身上是有舊傷存在的,名叫萩原研二的警察在擡起右手時會比擡左手慢半拍,細微的不自然感但不明顯。
奧德裡安是在萩原研二遞糖過來時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