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燈的夜晚隻剩下旁邊人均勻的呼吸聲和外面落到屋檐下的雨點聲。
兩個房間之間的隔音效果似乎不是很好,本打算入睡的奧德裡安被隔壁的争吵聲吵醒。
被吵醒的少年躺在床上遲鈍地眨了眨眼,有些不知現在在何處。
看着左手邊熟悉的窗戶和熟悉的黑色,奧德裡安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現在身處異地。隔壁房間不知在做什麼發出巨大的聲響,說話的聲音漸漸停下,直到一聲關門徹底回歸平靜。
同在床上睡着的彼得沒被吵醒,睡前還在思考自己所見所聞的彼得睡得正香。奧德裡安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盯着牆壁上的花紋,待了很久。
夜幕中劃過的閃電一瞬間為黑黝黝的房間蒙上白色邊緣,一聲哀嚎的尖叫讓還盯着牆壁花紋出神的奧德裡安徹底清醒過來。
他左右看了眼四周,把目光落到窗外。他們所在的房間正對着山莊裡的花園,再往外是一片樹林。外面隻有零星幾盞路燈,大地缺少了月光的照亮顯得灰蒙蒙的。
雨水更是模糊了景色,奧德裡安隻看到外面路燈所在的一小片範圍。一個眨眼的功夫,再次把目光落到外面空地的奧德裡安頓時一個激靈,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他拼命控制不讓恐懼發出來。
原本的路燈下,一個披着雨衣的人赫然出現在下方,影子被微弱的光亮拉長,那柄快有人一半高的斧頭像是死神的鐮刀。
“喂,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奧德裡安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試圖呼喚睡夢中的夥伴。
他由衷感謝自己剛才沒有起身,坐在床上就能對窗外一覽無餘;有窗簾遮擋不會把自己暴露在外面。
彼得沒有反應,已經進入深度睡眠了的少年打起呼噜聲。
奧德裡安木着臉和熟睡的人幹瞪眼。過了第一時間的後怕之後,心思活絡的少年又沒忍住地把目光往外瞟,成功達成了一看一個不吱聲。
剛剛還在路燈下的人影沒了蹤迹,隻剩原地光秃秃的地磚。
又喊了一遍發現叫不醒人的奧德裡安突然往後一倒,被子蓋過臉不願面對現實。
被子就像安全結界,給人滿滿的安全感。蓋在薄被下急促的呼吸沒過一會兒就變得緩慢而均勻,随着一個無意識的動作滑落下來,露出熟睡的臉頰。
彼得是在奧德裡安睡着了以後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的,在睡夢中感受到有人在喊他的少年睜開眼睛沒兩秒又閉上眼。
燈火通明的走廊隻會在白天熄燈,每隔一段時間便存在的攝像頭記下了每一時間段發生的事情。
渾身包裹在雨衣裡的人哪怕被攝像頭拍到也無動于衷,保持着自己的姿勢敲響房門。毫無防備被吵醒的人被打斷睡眠,氣勢洶洶地打開門就是開罵,說話的人隻看到散發着寒光的斧頭——
血液在地闆上留下許多的痕迹,随着日出漸漸升起而凝固。
天亮了。
·
“啊啊啊啊啊——!”
早晨人們是被充滿恐懼的尖叫吵醒。
一嗓子把這一層大半人喊醒的人哆哆嗦嗦的像趕過來的人指着前面的一攤血。
“死、死人了。”
第一發現人顫抖着說完立馬讓出位置,不願再多看一眼。陸續趕來的人臉上都帶着難色,不因人死而悲傷,各個臉上有着不同的情緒,憤怒居多,還有的當場信起了神明。
昨天還說着神明會原諒我們的女人今天出奇的安靜,黝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倒在大門中間的人,閉上眼:“這就是命運。”
“别說了。”她的同伴打斷她的神神叨叨,一把把人拉走:“你少說話,别管這麼多。”
走到前面為死者蓋上臉的人歎了口氣,哪怕是最主動的人也沒有提起究竟是誰謀殺了被害人。缺少了一個會主動調查案件的偵探,一行人隻是沉默着離開,回到一樓的大廳。
奧德裡安是在人走後不久才被彼得推過來的人,磨叽着行走的彼得不解他的執着:“你什麼時候背着我當偵探了?”
“我要去看一眼傷口。”奧德裡安一向帶着笑容的臉上滿是嚴肅,唬得彼得一愣一愣。
來到屍體邊,看着明顯是由鋒利物割傷流血過多造成死亡的傷口,奧德裡安手摩挲着下巴,沉默不語。
“隔了老遠就聞到這股血腥味。”走路沒聲,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屍體旁邊的阿爾泰姆自上而下俯視着。現場雜亂無序的痕迹并不足以讓他感到驚訝,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青年視線移到旁邊杵着的奧德裡安:“樓下等着。”
剛要問憑什麼的奧德裡安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彼得推着離開。彼得推的速度很快,仿佛後面有鬼在追他一樣,飛快離開這塊地方。
奧德裡安很納悶:“你這麼聽人話做什麼?”
“你自己還和我說過的。”彼得眼神幽幽地盯着他:“不要亂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