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易拉罐磕到桌子發出的聲音。奧德裡安坐到對面空沙發上,隔着茶幾看着柯南:“我隻有這個了,湊合着喝吧。”
柯南拿起又默默放下:“不用也可以,一杯水就好。”
半夜一點,兩個熬夜的年輕人在奧德裡安的房間面對面坐着,誰也沒先開口,兩人就像進入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沉默無言。
奧德裡安打開自己的易拉罐環,仰頭一大口喝下一半可樂,碳酸飲料的甜味在胃裡翻滾,他喝水喝飽了。
對面的人沒有動作,低着頭扣着手指。
“怪盜基德成功了?”
不太清楚具體情況的奧德裡安想了想,問出一個不會出問題的話題。
提到自己的宿敵,柯南就來精神了,不服輸地撇嘴,“切。”
他還在未怪盜基德在自己眼皮底下偷跑耿耿于懷。
奧德裡安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有些摸不着頭腦地看着他:“怎麼了?他欺負小孩了?”
“沒有。”被這樣一說,柯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憋屈,莫名其妙地在人面前矮了一輩。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奧德裡安指了指他的臉,又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小孩子别操心這麼多時,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着呢。”
柯南嘴角一抽:“奧德裡安哥哥,這話也适用于你。”
“唉。”奧德裡安歎了口氣,“我已經是大人了,自然得肩負起責任——大人可真不公平,到了現在也愛用你還小這句話來糊弄我們。”
柯南想了想,沒有吭聲。總覺得這是個死亡問題,前方有坑。
奧德裡安也不指望他回答,自顧自說道:“時間……隻有真正意識到時間緊迫,才會發現時間原來真的很短。”
果然怪怪的。
柯南小心打量着他,奧德裡安神色疲憊,一向給人透亮的藍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眼白過多的紅血色顯得他有些神經質,故作灑脫的動作不能為他的坦率增添砝碼。
心思活絡的偵探哪怕心裡急得抓耳撓腮,也沒有開口戳人傷疤。他默默地打量着房間裡的蛛絲馬迹,希望能夠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天空船提供的房間沒有什麼特大差距,看多了相同布局的房間讓人懷疑這些房間是流水線做出來的。第一眼很不錯,看久了就會審美疲勞。
因此,一舉一動的不同都會在龐大參照物中顯現出來。
等待開門的時候,柯南默數着,裡面的人被什麼東西絆住腳步,房間裡的投影儀開着,藍屏沒有播放其他視頻,窗簾敞開着,讓月亮正對着房門,一進來最先注意到在天上放大的圓月。
柯南被領進來,安排到了靠窗的沙發上,暖燈小光線給人染上溫柔,月光又給人鍍了一層清冷,怎麼想都是談心的好時候。
“柯南。”
柯南聽見了他在叫自己,從思緒中回神,眼神清明透徹,讓看着他的人不自覺地想要回避。
奧德裡安手指摳着沙發上的皮套,眼神遊離,“這麼晚了一個人來找我,毛利同學會擔心的。”
“沒關系的,小蘭姐姐和園子姐姐在一起,還在樓下。”
“柯南。”奧德裡安滿臉肅容,張了張嘴,躊躇不決。
“我剛剛想起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受他的嚴肅表情影響,被點到了的人微微直起腰闆,豎起耳朵打算聽聽是什麼事讓他大驚失色。
奧德裡安闆着臉,豎起一個手指頭:“你是不是沒有自己的房間。”
“呃……對。”柯南不明所以,有些跟不上奧德裡安話題的跳躍度。
“幹脆你今晚就湊合着和我住吧!”他一拍手掌,靈光一閃真誠地贊歎自己這個絕美點子。
“我還等着聽基德克星有關今天事件的叙述。”
柯南欲言又止,總覺得不對勁。他是不是忘了,我現在隻是個六歲兒童啊。柯南有些狐疑,在柯南身份短暫存在的這段期間裡,和高中生玩得好的隻有服部平次,這一點還是因為服部平次知道柯南的真實身份。
換作别人,饒是當事人自己也很難相信會有一個高中生和小孩玩得好——以同齡身份相處的交友。
身處其中的當事人才能感受到那種細微的差距,柯南不明白奧德裡安究竟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面對一個能夠打聽的機會,柯南當然不會拒絕,順從地點頭。兩人就今晚所發生的事進行讨論,一個問基德,一個謹慎提起酒有關事情,雙方相視一笑,睜着眼睛瞎編。
當所屬立場不同時,坦誠便成了一件珍貴的品質。
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亮了一下屏幕,奧德裡安自然地拿起,一邊和柯南聊些有的沒的,一邊添加這位不知名先生。
黑漆漆的一片中間亮起一個紅點,取名為H的不知名先生給了他一個坐标地址。
那是位于神戶市的一家居酒屋,對方話裡話外都是讓奧德裡安想清楚再過來。看着新發來的消息,奧德裡安臉上充滿了苦澀,看似詢問,可又哪裡有另一條路可走。
柯南睡在另一側,視角緣故看不清手機上的内容,隻知道剛剛還在聊怪盜基德的少年現在心情十分低沉。
什麼消息?
柯南有些好奇地豎起耳,隻聽到他的一聲歎息,和沒了興緻聊天後拉起被子關燈喊睡覺的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