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雪說完,又有一點後悔,怎麼人家隻是關心一下你,你便滔滔不絕地與人訴衷腸。
懷安公主會願意聽這些矯情的話麼?
宋曦和不知道花知雪的母親是什麼情況,也不想去調查。
她道,“不是。”
“理性,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冷血。但你不是。”
在她看來,花知雪不需要過度的理性,她的喜怒哀樂,一舉一動都無比鮮活,像一個二十歲的少女,有一點成熟,柔順,有時候又帶着她獨有的一絲稚氣的倔強。
就是這樣的鮮活,熱血,倔強,才是完整的她,最後的她才會……
在國破家亡的那刻自刎于北淮皇宮。
她看到了她筆下的“紙片人”慢慢活了過來,變得立體,完整。
這種感覺很奇妙,難以言喻。
“真的嗎?”宋曦和已經站起來了,花知雪擡眼看着她,眼睛很明淨,像是想向她确認什麼。
“真的。”
宋曦和的神色平和,卻帶着安撫人的力量。
花知雪躁動的心在這一刻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
出了飛羽宮,杜若快步而來,“公主,不好了。”
一向沉靜的她也神色凝重的模樣,宋曦和沉聲,“怎麼了?”
杜若行禮回禀,“公主,方才來報,素月姑娘中刀了。”
宋曦和蹙眉,怎會這樣?
書中素月身有功夫,直到最後,在龐府潛伏的一直很順利,這竟與她文中的走向并不相符。
“傷勢如何?”
“中了一刀,沒有傷及性命。”
宋曦和眉目結了冷霜,略一沉思,“宣青冥衛。”
“可是主子,若是我們貿然行動,讓龐景發覺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宋曦和目光清冷定然,絲毫不亂,“你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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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閣。
廂房内琉璃瓦照耀得滿室通明,舞女們歌聲悠揚,樂師伶人彈琴唱曲兒,歡聲笑語,伴随着各類絲竹樂聲不絕于耳。
身後一架雕花屏風,宋曦和坐在對着門的主位上,神色自若。
一旁的年輕男子擔憂地唠唠叨叨,“懷安,我們不是真要與太子對抗吧?不要吧,太子他舅父可是莊國公,太子一黨如日中天,我們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一旁唠叨的正是工部尚書,蕭舟。
蕭舟是蕭皇後的同胞弟,卻隻比宋曦和大三歲,他整日沒個正形,倒是左右逢源。宋承平看在他為人聰慧、尚通詩書,和逝去先皇後的面子上,賞了他一官半職。
她看了他為官的檔案,既然如此,就物盡其用吧。
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便是有投資眼光,常年混迹于這些酒樓酒肆、煙花柳巷,哪兒哪兒都熟,且能言善辯、能說會道,不僅與不少大臣都甚為交好,還結交了不少能人異士。
宋曦和的野心他一早便知,這話他自去年就一直在對原本的宋曦和說,甚至宋曦和手下的不少得力暗衛還是蕭舟相贈的,他用行動支持,不過嘴上還是次次唠叨。
宋曦和置若罔聞。
若非這裡是他的地盤,擔憂洩密,宋曦和壓根兒不會叫他同來。
幸虧原書沒有這個人,不然《問江山》影視化之後,此角色在其中實在太過吵嚷。
宋曦和周身像是萦繞着薄薄的冷霧,與紙醉金迷的環境格格不入。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杜若攙扶着人進了房。
素月還身着龐府的丫鬟裙裝,白着嘴唇,行動有些遲緩,見到宋曦和忍不住雙眼泛紅,跪拜道,“民女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
一旁的杜若連忙攙扶起了素月。
宋曦和吩咐,“文竹。”
文竹是青冥衛裡醫術高明之人,曾當過十年的江湖遊醫,她到素月身旁把脈、查看傷口,蕭舟自覺地滾出門去了。
杜若在接來的路上的馬車裡已經簡單檢查過了,傷勢不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