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點點頭。

席宸：“聽說你姐姐一直寄養在她這兒？”

柏怔了片刻：“問這些做什麼？”

席宸：“你姑母似乎不是很歡迎我。”

柏看他一眼，皺了皺眉……席宸似乎還并不知道他姐姐的死因。

“姑母……”柏随便找理由敷衍，“最近心情不大好。”

席宸不置可否：“你姐姐究竟是怎麼去世的？”

“女王沒告訴過你嗎。”

“那還用得着我在這裡問你？”

“……”

柏不想回答，目光淡漠地垂下來。

席宸盯着他，皺了皺眉。

即便柏不說，貴族世家與政治聯姻的這點勾勾繞繞，席宸大概也能想的明白。

“所以你姐姐的死……跟這場聯姻有關？”

柏無可奈何，最終深吸了口氣，頗感無力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場身不由己的婚事，席宸，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

“你還想要問什麼？”

席宸看了看他，最後道：“抱歉。”

*

車輛停在學校門前。

席宸和柏相繼下了車，此時早已過了上課時間，校門口冷冷清清，兩人拎起背包往教室裡跑。

席宸快一步，率先站到教室門前。

第一節課照例是艾琳娜·李的魔藥學，課講到一半的艾琳娜老師神色不悅地瞥了席宸一眼：“又是你，席宸！這是你第幾次……”

話沒說完，緊接着，跟在席宸後面的柏跑了過來：“報告！”

艾琳娜·李：“……”

艾琳娜·李：“你們兩個都給我去教室後面站着！”

柏：“……”

席宸：“……”

兩人各自拿上課本站到教室後面。

教室後排的角落位置不大，柏站在席宸身旁，絲絲縷縷的冷杉氣息不斷鑽入他的鼻孔。

真是夠了。

柏發現自己跟席宸一起準沒好事，明明艾琳娜老師的課堂規矩是遲到三次才會罰站……他想方設法離席宸遠一些，不料剛移了移步子，一隻粉筆頭當即飛過來。

艾琳娜·李：“讓你們在那兒站着，動來動去是想幹什麼！”

柏：“……”

他被迫站直了身體，強烈的不适感令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來。

席宸偏頭看他：“你……沒事吧？”

柏：“少管。”

席宸：“……”

行，老子都是欠的。

他再也不搭理柏。

*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壓抑又漫長。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柏午飯都沒吃，拎着包回到了宿舍。

他關上門，從包裡翻出抑制劑，看着那管透明狀的液體緩緩沒入血管，終于覺得自己緩了過來……

柏仰頭倒在床上放松緊繃的神經。

手機響起，凱文給他發消息：人呢？中午怎麼沒去吃飯？

柏想了想，回複消息：身體不舒服，在宿舍睡會兒，你去吧，不用等我。

凱文很快發來一堆關切的問候。

随即又問道：今天上午怎麼回事？你怎麼跟席宸一起遲到了？你們兩個……不會又發生什麼了吧？

柏沉默下來，指尖在輸入框前徘徊許久，最後回道：沒事，巧合而已。

然後他扔掉手機，躺在床上心神俱疲地思索自己與席宸未來的關系。

席宸說的沒錯，政治聯姻而已，世家貴族多得是貌合神離的利益夫妻，各自履行職責未必不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法，甚至在女王向外界公布席宸的身份前，他們都沒必要“貌合”……

隻是柏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席宸的信息素那麼敏感。

或許應該找醫生問問。

柏思索片刻，決定周末到阿斯加爾醫療中心一趟，他的抑制劑也隻剩下一支了，需要補充一些。

*

整整一周時間，柏跟席宸幾乎再沒有什麼交集。

直到周四下午，席宸在宿舍走廊上攔住他：“明晚克拉卡帕宮有一場宴會，姨母想讓我邀你一同出席。”

柏：“宴會？”

席宸點點頭，介紹道：“大緻說來，就是見一見塔利亞家族那些親族貴胄們，向他們透露一下你我兩家的聯姻。”

柏有些詫異道：“這麼快？”

他知道女王遲早要公布他與席宸的聯姻，可席宸現在的身份都還諱莫如深，如此一來豈不引起諸多猜測？

“就是要往外透透風聲……”席宸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這麼多年，即便一直隐瞞，那些親貴們也難免會窺探到什麼，如今你我聯姻的事定了，我的身份也很難再繼續瞞下去，尤其是在貴族内部——姨母想讓那些還在觊觎王妃之位、意圖攀附的人早早死了心。”

柏：“……”

席宸等了片刻，垂下眼簾看他：“是在想怎麼抗命麼？”

柏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知道了，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