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量的藥物刺激使柏陷入昏迷,奧辛不敢再繼續逼問下去,怕真鬧出什麼事來。
于是隻能将柏送回學校。
車開進校園車庫裡停穩,坐在後排的一個Beta将柏拉出車外,抽出了車座裡的一瓶礦泉水,兜頭朝柏澆了下去。
柏打了一個冷戰。
他意識清醒了些,看看四周,發現車庫裡除了奧辛幾個,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自己能回去吧?”
奧辛神色複雜地望着他。
柏沒有說話。
他發梢濕淋淋的滴水,後頸腺體的部位依舊在隐隐作痛,更難捱的,是身體被藥物激發出來的燥熱和發情症狀……
那一瞬間,柏幾乎對奧辛起了殺心。
他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口的惡念,知道此刻的自己絕不是眼前三人的對手,于是沉默地轉身,沿着車庫漫長而陰冷的通道緩緩向外走。
奧辛盯着他看了半晌,有些心神不定地轉頭對兩個Beta道:“查一下他的底細,家世、來曆什麼的,還有他的名字——能住進路德院,他不一定叫安柏。再查一查他跟宸哥之前有過什麼接觸。”
兩個Beta點頭。
“對了……”奧辛想了想又說,“查的時候隐蔽點,這件事先不要讓女王知道。”
*
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宿舍的。
他進了房間,沒有開燈,摸着黑将自己摔在宿舍的床鋪上。
潮汗淋漓。
這是他經曆的第四次發情……不,戒斷反應。
因為藥物的刺激,所體驗到的症狀似乎比之前都更加難熬和猛烈些。
暈眩、窒息、還有後頸腺體處針紮似的刺痛……
柏難以避免地回憶起奧辛用指腹在他腺體部位肆意觸碰的場景,渾身升起一陣近乎痙攣的反胃和惡寒。
所以這就是Omega所面臨的境況嗎。
僅僅是一點藥物刺激,就毫無反抗的任人羞辱、踐踏,而自己的身體甚至還止不住地産生發情症狀。
柏感到無比絕望和痛恨。
“想避免這種狀況,可以讓席宸先生為您做臨時标記……”
醫生的話忽然在柏耳邊響起。
夠了!
柏毫無征兆地抓起床上的枕頭向黑暗裡扔過去。
他坐起身,仿佛要驅散那句話般,咬牙切齒地說:“我不需要你來标記!”
黑暗中沒有回應,柏氣喘籲籲,惡狠狠地盯着虛空中根本不存在的敵人。
他不允許自己低下頭來。
奧辛是席宸的人……他意識混沌地想,沒有席宸的默許,奧辛怎麼可能敢對自己做這些,這一切必然是席宸的指使!
席宸,塔利亞家族,女王……所有人都在逼迫他。
他們逼着他向王室妥協,逼着他卸下自己的尊嚴,徹底成為王室的一個生育工具!
柏難以忍受,于是下了床,在黑暗中胡亂翻找。
他記得自己當初離開阿斯加爾醫療中心後,曾在一個藥店買了普通Omega所用的抑制藥物。
即便主治醫生告訴他,隻有席宸的信息素才能令他症狀緩解,但柏不信,他偏要試試。
他摸到櫃子,起身開了燈,在櫃子底下找到了那瓶白色藥盒。
柏将藥盒拿出來,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片劑,他指尖發顫,沒有看說明書,随便從藥盒裡倒出一把,用水沖進了嘴巴。
一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
沒有絲毫緩解,或者說,他并沒有體内焦躁被撫平的感覺,那感覺更像是救火的人沒能找到水,于是隻能搬來一塊石頭,将其壓在洶洶的火苗上。
但火苗很快又從四面八方竄起來,包裹着巨石,仿佛在灼燒一塊令人壓抑的烙鐵。
柏感到窒息,胸口淤堵。
或許是劑量不夠……他意識不清地想,普通Omega使用的抑制藥物對他而言作用微弱,所以要多吃一些。
柏把剩下的藥片全部灌進了嘴裡。
時間一分一秒地劃過,胸口憋悶的不适感已經到了令他窒息的程度,柏張大嘴巴呼吸,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席宸的樣子。
必須要靠席宸……
這個念頭令他感到絕望,幾乎喘不上氣來的柏最終強撐着從地上站起,目光搜尋着房間裡一切可能減輕自己痛苦的東西。
直到他的目光落到了桌邊的一把水果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