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當傍晚的夕陽在查英帝國學院落下最後一抹餘晖時，屬于大一年級的“無組織無紀律”派對正式開始。

偌大的體育館内擠滿了人，除了大一年級，還有很多大二大三、乃至大四的學生們參與進來。

場館最中間是一個看台，上面有為待會兒樂隊表演準備的樂器，而此刻的學生們正圍攏在看台下一排排擺滿食物的野餐桌前，享用豐盛的晚餐。

到底是财大氣粗的帝國學院，現場還布置了燈光，夜裡天氣晴朗，頭頂的月光與燈光交相輝映，場内樂聲與喧嚣聲震耳欲聾，分外熱鬧。

柏是第一次參加如此大型的派對，沒有了學業束縛的學生們放飛自我，原本每個班級還有自己的固定區域，到後來已經完全不分彼此，待樂隊表演開始，本就哄鬧的氣氛更加鼎沸，不少學生都圍湧到看台下，場面宛如演奏會現場。

混亂的人群中，凱文悄悄給柏遞來了一杯飲料：“嘗嘗。”

柏看着那飲料五花八門的色澤，問：“這是什麼？”

凱文：“雞尾酒。”

柏：“學校裡不是不讓……”

凱文表情神秘地說：“那是平時——這是大二大三的學長們偷偷運進來的，老師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度數不高，味道也甜甜的，跟飲料沒太大區别。”

柏微蹙着眉，接過來嘗了一口。

确實沒太大的酒精味，更像是用果汁兌成的軟飲。

凱文指了指不遠處擺放飲料的餐桌：“那裡還有，各種不同味道的，都是免費提供，今天夜裡怕是要鬧到通宵，樂隊一開場大家都跟着聲嘶力竭，難免口渴，需要的話就去取。”

柏：“……”

他可沒有聲嘶力竭。

随即打量了一眼凱文——這小子平日裡不聲不響，居然是個搖滾樂迷，整個人在派對上興奮異常，恨不能上台演奏一首。

柏：“你悠着點，剛從醫院出來，小心身體。”

凱文手舞足蹈：“放心吧，沒問題！”

……

派對進行到下半場，已經接近淩晨，場館裡的人走了一些，也有更多的人留下來，看台上的樂隊依舊震耳欲聾。

“安柏！看！那就是我最喜歡的樂手！”演奏的人群換了一波，凱文指着其中一個樂手，興奮地快要跳了起來，“沒想到真的把這支樂隊給請來了啊！我們要不要往前去一點！”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柏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乏力，可能是待久了，周圍環境有些太鬧。

“你……你不想去嗎？”凱文看着他，有些糾結。

“你去吧。”

柏不想打擾朋友的興緻，但面前堵得嚴嚴實實的人群讓他望而卻步，于是道：“等你看完回來聯系我，我就在旁邊休息。”

“呃，那好……”凱文想了想，轉身沖柏揮手，“等演出結束我就打電話找你！”

柏點點頭。

凱文朝人群中鑽了進去。

*

柏想找個人少的地方歇一會兒，但場館四面八方都是人，哪哪兒都是烏泱泱的喧鬧。

他不得不從人群中穿出去。

“對不起，借過一下……”

學生們摩肩接踵，聲音又嘈雜，偶爾的“借過”聲根本傳不到對方耳朵裡，柏隻能用手在人群中撥一下。

期間有人朝他投來些許異樣的眼光，情形混亂，柏并沒有注意到。

直到其中一個男同學不小心撞到他，扭過頭看了一眼，随即皺起眉：“你……”

柏：“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對方一把抓住了他。

柏：“？？”

對方：“同學，你沒事吧？”

柏：“？沒……沒事啊。”

這人皺着眉頭從上到下将柏打量了一遍，并忍不住湊到他跟前嗅了嗅。

柏：“……”

他感到一陣惡寒，立刻向後避開，并将手腕從對方手裡抽回來：“你要做什麼？”

男同學盯了他半晌，露出些許猶疑的目光，片刻，又有些不确定地往後退了一步：“那個……沒、沒什麼，你過吧。”

柏古怪地看了這人一眼，從人群中走了出去。

……

“喂，怎麼了？”

柏離開後，另一個學生從剛剛與柏交談的男生後面經過，詢問對方。

兩人看起來是朋友。被拍這人回頭看了一眼，指着柏離開的方向，有些不确定道：“那個白頭發的同學，他……身上好像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啊？不會吧？”

“我聞到了，好像是洋甘菊的氣味……混雜着一些松木香。”

“怎麼會？發情期的Omega應該都很謹慎，你不會是聞錯了吧？”

“我也不确定，可萬一是真的……怎麼辦？要不要去提醒一下？”

“嗐，别了，你一個Alpha，冒然追過去，沒準兒被當成流氓！再說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跟我們也沒關系。”

“可……”

“别可不可了，走，看演出去！樂隊表演要開始了！”

“那……好吧。”

*

柏并不知道自己攜帶着滿身信息素的氣息，他隻是覺得頭暈、乏力、腳步有些虛浮，并且渾身上下都有些發熱。

是剛剛的雞尾酒喝多了？

不對……他一共就喝了兩杯，那點度數，根本不足以讓他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