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

女王：“……”

這小子簡直是越來越放肆！

女王擡了擡眼皮觑他：“别怪我從小到大揍你多了些，席宸，就你這幅德行，擱你外祖年輕那會兒，也隻有挨打的份。”

世人都知路德皇帝對晚輩脾氣極好，安娜女王年幼時敢從抽水馬桶裡給皇帝舀水喝，都沒挨過父親一頓揍。

席宸：“可外祖在神思裡誇我是好孩子呢。”

女王：“閉嘴。”

席宸從善如流，乖乖閉了嘴，女王則轉頭看向柏，眉目重又溫和下來，從手腕上摘下一隻鑲着藍寶石的銀镯：

“是該給你一份見面禮——這手镯是我母親當年留下的，這些年我一直帶着，雖不算昂貴，但意義非凡，你先收下，未來與阿宸成婚時，記得戴上。”

柏受寵若驚，見女王已經把手镯遞了過來，不敢推拒，隻有雙手接下：“我一定好好收着。”

三人又聊了些閑天，到用餐快結束時，仆人送上來一個盛放在盤子裡的蛋糕。

蛋糕不大，但制作精美，上面點着兩枚“二十一”字樣的卡通蠟燭。

席宸有些無語，當着柏的面，忍不住扶了扶額頭，看向女王：“您也知道我今年二十一了，還搞這些？”

女王沒理他，從侍仆手中接過餐刀，親手将蛋糕切開，分給席宸和柏：“今天是阿宸的生日，以往他生日隻有我跟他兩個人，如今多了你，小柏，剛好，也熱鬧些……”

說着看了席宸一眼：“這小子不喜歡蛋糕上的卡通蠟燭，現在覺得幼稚，以前可是哭着要的。”

席宸：“我沒有。”

女王：“沒有麼？我記得當年的CD錄了，要不找出來給柏看看？”

席宸：“……”

席宸：“我下次不跟您頂嘴了。”

柏在旁看着，沒忍住笑了出來，相比先前的緊張氣氛，餐桌上的氣氛放松了很多。

但這種松弛也沒有持續太久，女王事務繁忙，抽空陪兩人用餐已是難得。

一頓飯很快結束，女王離開，席宸陪柏在克拉卡帕宮轉轉。

兩人走到花園，見周圍沒什麼人，柏忍不住問道：“你小時候真的喜歡卡通蠟燭？”

席宸表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

事實上，他從沒喜歡過什麼卡通蠟燭，但是八歲前父母幫他過生日時，會在蛋糕上用這種蠟燭做裝飾，那年席宸剛到克拉卡帕宮，女王特意抽出時間陪他過生日，吩咐禦廚做了個精美的蛋糕。

彼時的席宸對一切都很憤怒，當着女王的面把蛋糕砸了。

給出的理由是，蛋糕上沒有他想要的蠟燭。

其實隻是無理取鬧地挑刺而已，就像他當年對命運毫無作用的反抗。

但女王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以緻于後來每年都會在蛋糕上給他放這種蠟燭。

席宸并沒有把這些事情講給柏聽，隻道：“以前喜歡，現在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要在生日時用卡通蠟燭，幼稚死了。”

柏笑了一聲，擡起頭看他。

席宸的表情有那麼點兒嫌棄，但也有一些看似無謂的怅惘和隐藏起來的失落。

柏大概能猜到席宸為什麼都不願意提前告知自己今天是他的生日——這麼多年，他每年的生日或許都是這麼過的，沒有額外的慶祝，也就沒有任何可以索要的期待。

而柏的外公每年都會在溫斯莊園給他和姐姐置辦盛大的生日宴會，隆重到莊園裡每個人會排着隊祝他們生日快樂。

在柏心裡，這是一件重要的事。

他捏了捏席宸的掌心：“過生日本來就是要熱鬧些，明年我陪你一起，你不喜歡卡通蠟燭，我幫你換成别的，怎麼樣？”

席宸垂頭看他：“明年？”

柏點點頭。

可……席宸沉默了一會兒，想，明年他就要服兵役，在軍隊裡，柏大抵沒辦法陪他一起。

但這種話他絕不會在此刻說出來。

席宸伸手揉了揉柏在陽光下染了碎金般的頭發。

時值午後，克拉卡帕宮的暖風吹得正好，郁金香和風鈴在花園裡輕輕搖晃，不遠處有侍從，或許正在看着他們，但席宸沒有管，他低下頭，撥開柏額前的碎發，輕輕印了一吻。

他說：“好，明年，等明年過生日，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