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看着他,稍稍松了口氣。
其實也有些忐忑……就在幾個月前,他曾當着席宸的面,把對方送的鸢尾花胸針丢進垃圾桶。
當時的柏心裡滿是不甘和憤懑,并未想起那是席宸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此刻他卻開始體會到這種生怕對方不喜歡的心情。
席宸目光裡滿是珍重和溫柔,片刻後,擡起頭對柏說:“你幫我系上。”
柏愣了一下:“現在?”
現在是夜裡十一點,沒有宴會也沒有禮服,兩人待會兒還要洗漱睡覺……
席宸點點頭:“想讓你親手幫我系一次。”
柏看他半晌,沒說什麼,将絲巾從席宸手中接過。
絲巾的用法有很多種,對男士來說,最常用的要麼是折起來放在胸前、要麼作為領口的裝飾——席宸沒有穿禮服,柏就着他的襯衣領子,将絲巾折成略寬松的一條,系在領口。
黑金色澤的絲巾典雅而内斂,襯合席宸鋒利的眉眼與刀削石刻般的面容,在某種程度上化解了他眉宇間過于畢露的鋒芒,平添了些貴氣和莊重。
柏系完後看了一會兒,意識到席宸是那種氣質凜冽到幾乎讓所有人畏懼、但又散發着緻命誘惑力的頂尖Alpha。
他心跳不覺漏了一拍。
于是匆忙避開視線,點頭說:“挺……挺好看的。”
席宸:“你選的,當然好看。”
他注意到了柏錯開視線時那種近乎羞赧的神情……這種狀況下的柏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Omega。
甜美,溫順,誘人。
席宸勾手把柏刻意錯開的視線移回來,低頭品嘗對方的唇齒。
“唔……”
柏被席宸壓在沙發上,席宸小心避開他左肩的傷口,片刻,解了柏領口的兩顆扣子,一路往下,親吻似的咬了咬柏脖頸下方明顯的鎖骨。
柏急促喘息,閉着眼承受對方的侵襲,片刻後實在無法忍耐,擡手制止對方,示意席宸不能再繼續下去。
席宸起身,撐手在沙發上看他,落下的陰影幾乎将柏完全籠罩在内。
柏與席宸對視一眼,從對方危險的目光中意識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他衣領被拉開,雪白的脖頸和鎖骨完全暴露出來,仰頭喘息的樣子像再次等待對方叼起脖頸的獵物。
引頸待戮。
柏腦海裡劃過這樣一個詞,忙起身想坐直一些,但很快被對方又按了回去。
席宸咬上了他的脖子,齒尖嵌入皮膚有些微微的刺痛,但并未用力。
柏腦袋裡“嗡”的一聲,忙伸手抓住對方的後頸,繼而攀上席宸的頭發,下意識想往後扯,但又怕弄疼了他,慌亂中隻能倉促地叫了一句:“席宸!”
席宸擡起頭,與柏對視,指尖随即撫上方才咬過的地方,問他:“怕麼?”
柏:“……”
第一反應肯定是怕的,但他回過神,始終沒有做任何掙紮的動作。
柏:“……放開。”
席宸歎了一聲,不得不從柏跟前起身,又實在忍不住,抵着額頭在柏臉頰上蹭了蹭,低聲道:“給我安撫。”
他受不了柏此刻的樣子,可也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隻能靠讨要對方的安撫來緩解心中的欲望。
柏一言不發地擡手覆上席宸的後頸。
片刻,兩個人終于冷靜下來。
……
席宸依舊在欣賞柏送他的那條絲巾,指尖在那枚落款上撫過一遍又一遍,略顯慚愧道:“可我沒有為你準備平安夜禮物”
按照原本的日程,他以為直到聖誕節結束,都很難跟柏再見上一面。
柏喝着水緩解自己擂鼓似的心跳,用手拉了拉被席宸扯開的衣領,問:“那我能不能問殿下讨要一樣東西?”
他很少叫席宸“殿下”,因為知道席宸不喜歡這個稱呼,覺得疏離。
可此刻柏的語氣與以往并不一樣,帶着幾分少有的旖旎與試探。
席宸眯起眼睛看他:“什麼東西?”
柏目光落在席宸搭在沙發的手背上,那手骨節修長,成熟且充滿力量感,此刻因放松而略微顯出随意,中指帶着一枚族徽戒指。
塔利亞家族的族徽,金色飛鷹,黃金與黑曜石鑲嵌而成的繁複貴重首飾。
帝國權力的象征。
柏:“我想要那枚戒指。”
席宸微愣了下,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一眼,随即挑起了眉。
這話在任何場景下都堪稱僭越,但兩人方才還在擁抱親吻,柏知道席宸對他的信任,索性恃寵而驕地在他跟前放肆了些。
像得了偏寵的愛人在向自己位高權重的伴侶讨要更多寵愛。
席宸看他一會兒,連問都沒問,直接将戒指摘下來:“給你。”
柏接過戒指,卻忍不住笑了:“怎麼都不問我要拿去做什麼?”
席宸:“想做什麼做什麼。”
柏:“萬一我想造反?”
席宸:“那我把王儲的位子讓給你。”
柏:“……”
兩人對視半晌,柏無奈地敗下陣來,即便是玩笑話,席宸完全不設防的坦率與偏愛也讓他無力招架。
隻能正兒八經地把話題拉回來:“我後天回溫斯莊園,以往聖誕節都會随外公去探望一些老将領,今年外公特意召集了幾個心腹,借着平安夜的由頭到我家裡……你雖然不去,也該表露一下王室的态度。”
席宸點頭,他其實早想到了,柏這次回溫斯莊園并非隻為探親,而是要籌備組建新型隊伍,這件事由溫斯公爵一手操辦,但王室要表個關鍵的立場,又因為是私下進行,沒法頒布手谕,隻能引用王室信物。
他看着柏将那枚戒指收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柏是他的Omega,作為未來王室的一員,将來也會佩戴跟自己一樣的族徽戒指,可在這之前,是不是也該有點什麼東西來見證兩人的關系?
比如,一副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