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搭話的人多了,貴族圈子裡的某些秘聞八卦,便傳進了柏的耳朵。
某日,他與一些世家弟子坐在桌前,泛泛聽人議論:
“首相之子約書亞不久前聯姻的那個Omega,庫珀家族小兒子——庫珀·伊爾,你們都知道吧?上個月流産了。”
“流産?”
“庫珀·伊爾,未婚先孕那個?”
“是他。”
“怎麼就流産了?”
“他婚後我都沒見過,話說幾個月前跟首相家的婚禮也辦得遮遮掩掩,我們兩家還算舊交,我連封婚禮請柬都沒收到。”
“怕丢人吧,本也不是什麼拿得出手的婚事。伊爾當初爬約書亞床的事……”
“咳!什麼烏七八糟的,别污了子爵的耳朵。”
“……”
衆人下意識看了柏一眼。
柏在社交場上表現親善,雖然平日裡從不輕易置喙什麼,但子爵和未來王妃的身份擺在那兒,在場衆人說閑話的時候,會下意識看他臉色。
而柏隻是笑笑,一副聽八卦的表情。
他其實有些好奇伊爾的處境,當初在席宸授勳儀式的宴會上,他與首相聊過兩句,談及伊爾與約書亞的婚事,曾承諾要給對方送上賀禮。
所以在數月前、伊爾和約書亞成婚的時候,柏的确送去過一份。
後來收到了謝帖,出乎意料是伊爾親筆寫的,言辭一反兩人曾針鋒相對的态度,甚至談起了當初的同學情誼,約柏有空到家裡坐坐。
柏稍感納悶,又覺得不過是封社交辭令,便給對方也拟了封客氣的回函。
周圍人見柏似乎沒什麼異議,便又聊下去:
“我聽說流産的原因是伊爾撞破了約書亞勾搭其他Omega,那Omega甚至都懷了孩子……這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新婚Omega的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就有了私生子。”
“約書亞不一直是這德行,首相隻他一個Alpha子嗣,平日裡雖不大檢點,但處事利落,在議院如魚得水,頗讨他父親歡心。”
“可名聲這麼差,首相也不管管。”
“首相自己不也是這樣,位高權重的,再說,哪個Alpha不是這種濫情性子?花心而已,又沒觸犯律法。”
“話怎麼能這麼說,又不是所有Alpha都……”
有人說着,悄悄瞄了眼柏,議論王儲的話到底沒敢說出來。
其他人又道:
“貴族聯姻無非利益,庫珀·伊爾這場婚事是糟爛了些,可未必不是庫珀家族想要的,他們兩家聯姻後,首相立刻給庫珀侯爵的法案投了贊成票,聽說女王還為這事兒發了火,罵首相公私不分。”
“議院的事我不清楚……不過聽說,伊爾雖然孩子沒了,卻也不是個忍辱負重的脾氣,還有傳聞說孩子是他自己打掉的。”
“自己打掉的孩子?”
“這消息我也聽過,說是撞破約書亞出軌後,一氣之下就把孩子打了下來,還去找了那小三的麻煩。”
“說把小三的孩子也都打掉了……”
“啊?”
衆人窸窸窣窣,其中一人忽然壓低了聲音:“不止,那小三好像都沒命了,有人說是伊爾下的手……”
“什麼?”
“這……”
“不會吧?”
衆人驚呼一片。
柏眉頭微蹙了下。
那人連忙解釋:“隻是傳聞!我可沒說是确切消息,隻是聽說那小三Omega連戶口都銷了,人也不見了蹤影,大約是庫珀家族和首相聯手壓下了事情。”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不知誰歎了一聲:“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庫珀·伊爾也是個狠角色。”
柏不可置信地想,怎麼還有這種事?
他決定讓路易私下調查一下。
但周圍人似乎并不關注一個毫無背景的Omega殒命的事,隻繼續道:“我還聽說,伊爾跟約書亞大鬧一通後,連首相也沒辦法,隻能好言相勸……畢竟涉及兩家人的體面。伊爾索性從首相處謀了個職務,要加入議院,協管政府财務。”
“協管?他一個Omega,這……首相能答應嗎?”
“協管而已,又不需要議席,不過是給自己找點事做。”
“可他甚至都沒個爵位……”
大部分貴族出身的Omega,若非獨子,無權繼承家族的爵位,更不可能在婚後謀求自己的事業。
說話間便有人将目光投向柏,似乎是覺得他這麼長時間都沒加入過議論,便順着話題刻意奉承道:“子爵是溫斯公爵的獨外孫,跟殿下感情又好,将來承襲安路易斯家族的權位,多半也會尋個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話音落地,其他人立刻跟着附和:
“對啊,也不知道子爵喜歡什麼?”
“子爵若是喜歡騎馬,我家裡有馬場,改日可以邀子爵一起去找些樂子。”
“我倒聽說子爵喜歡魔法,先前不是傳,子爵跟殿下在學校裡不打不相識來着?”
“畢竟是溫斯公爵的血脈,子爵魔法出衆,要能從殿下手裡讨個騎士或魔法執教當當,可太令人羨慕了。”
“哪有Omega當騎士的?”
“又不是你,殿下肯給就行嘛!”
“……”
衆人七嘴八舌,柏泛泛聽了一會兒,略微垂下眼簾。
席宸說,要演場戲給他們。
柏略顯不耐地抿唇笑了一下,打斷周圍人的議論:“哪有這樣的好事,你們想的也未免太天真了,我跟殿下也不過政治聯姻,有些東西做給外人看看就算了,再說,我隻是個Omega,怎麼可能在殿下跟前讨得到主意?”
刹那間,周圍人靜了一靜,不少準備好奉承之詞的貴族少爺小姐們愣在原地,有些難以反應地看着他。
柏輕咳一聲,又作出一副心虛的表情:“我随便說說。殿下……待我很好,你們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