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柏。
柏穿着一件絲綢襯衣,墊着兩個靠枕,安靜地坐躺在他身旁,一手拿着一份正在閱讀的紙張,另一隻手環護地從他後頸處繞過來,貼着他的腺體,為他釋放安撫信息素。
席宸懵了一會兒。
他有些斷片,想不起來先前發生過什麼,但很快注意到兩人不僅合蓋一條被子,且自己像條八爪魚似的,手腳并用黏在柏身上——一手箍着柏纖瘦的腰肢,其中一條腿搭着柏的肚子,另一條腿纏在對方的腿上。
席宸:“!?”
發生了什麼?
他吓了一跳,迅速從床上坐起,與柏對視一眼……然後發現自己甚至沒穿上衣。
席宸:“……”
他揉起額頭,感到後頸連着腦殼都隐隐作痛。
柏放下手裡的紙,有些擔憂地問他:“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席宸一眼瞥見柏彎腰時衣領下方露出來的觸目驚心的牙印和淤青痕迹。
嘶……頭更疼了。
他沉默了片刻,拾荒似的從磕磕巴巴的記憶中翻出幾段兩人旖旎交纏的畫面。
席宸捂住了臉。
柏聲音有些沙啞,還在問他:“席宸?”
席宸手指漏出條縫,小心翼翼看柏一眼,冷汗涔涔地問道:“我……強迫你了?”
柏愣了一下,頓時笑道:“哪有……”
明明是我把你按在下面。
他摸了摸席宸有些不安的臉,順勢湊過去,看了眼對方後頸的腺體,見撕裂處的傷口已經結痂,愈合的還算迅速。
席宸嗅到柏靠近過來的氣息,不僅有洋甘菊香,還混合着濃郁的、屬于他的Alpha味道。
席宸猶豫片刻,忍不住伸手環住他。
柏順從地抱回去,捋着席宸的背脊,讓他放松下來:“我也沒事,醫生說你的永久标記和安撫可以覆蓋掉以往的威懾痕迹,算是個好情況。”
席宸腦子宕機了一會兒,品了下“永久标記”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放開柏,又看了眼他脖頸處的傷痕,沒敢用手去碰,隻喃喃道:“很疼吧。”
“疼死了,”柏瞥他一眼,“下次易感期再這樣瞞着我,就讓你一個人難受死在荒郊野嶺。”
“不敢了……”
席宸愧疚地握住柏搭在床上的手,腦海中卻兀然閃出這隻手撫過他胸膛、嵌進他腰肌、搭在他肩頭止不住顫抖的畫面。
不止……還有柏眼神渙散,滿是潮紅的臉上盛放情欲,低頭在他耳畔厮磨舐吻的面容和動作。
席宸咬了下嘴唇,遏制住自己差點又起了反應的某個地方。
他注意到柏手腕上那枚礙眼的金屬手環。
手環光屏上的時間變成了【57:12】。
席宸蹙了下眉,頓時從欲望中醒過神來——柏的确用隐秘之匙帶他脫離了險境,這裡是克拉卡帕宮,但王室的危機并未解除。
席宸連忙問起柏當前的狀況。
“首相集結庫珀、霍爾多特幾大貴族正在王宮外破陣,但一時半會兒攻不進來,先皇陛下留下的防護結界擋住了他們……”柏簡明扼要叙述道,“宮内駐守的王室親衛也都在嚴陣以待,情況暫時安穩。”
席宸看了眼旁邊的落地鐘,時間是夜裡九點:“我睡了多久?姨母還好嗎?”
柏:“隻一下午,我剛去見過女王,跟她講了這幾天發生的事,目前王宮隻有我、女王、剛剛進來服侍過的路易和皇家醫師四個人知道你在這兒。”
說着柏又把剛剛看過的那張紙遞給他:“這是陳叔從宮外遞來的情報。”
陳早在女王病重的消息傳出後,就遵照席宸指令回到了紐賓區,一直在暗中搜查情報、關注議院和密謀反叛的貴族們的動向。
他把王宮被困期間,首相在外圍發動事變的來龍去脈理了出來:
首相貝爾福德·伯頓先是利用從柏手中拿到的塔利亞族徽戒指,欺詐并卸掉了紐賓區所有皇家警衛的武裝,甚至誘殺了皇家警衛的最高都統,随即監禁了一批對他進行激烈反抗的王室官員和親貴們,幾乎以最快的速度癱瘓了紐賓區内忠于王室的諸多勢力;
随後他調出藏匿已久的人手——這批人在事變前的數月,陸續以遊客、進城務工者的身份集中到紐賓區,暗藏在市井街巷的各處,首相在他們集結後便挨個配發武器,組成了一支龐大的攻城隊伍,聯合其他反叛世家,迅速圍攏了克拉卡帕宮;
且就在起事的前一天,他們還在城内散播了一種魔藥導緻的緻幻疫病,并借此封城,又阻斷了各個通往克拉卡帕宮的主幹要道,控制媒體和報社,将一無所知的民衆全部蒙在鼓裡;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打開克拉卡帕宮的城門——他們并不敢大張旗鼓地挑起無法收場的戰争,隻是為了逼迫女王簽下讓渡軍權的契約文件。
陳在紙張下方還特意備注道:傳播疫病和集結的臨時隊伍中都有聖水教會的人,推測首相跟聖水教會關系匪淺,反貓頭鷹組織的極端派也參與其中。
席宸眉目沉肅下來,看了柏一眼,立刻起身套上衣服。
柏跟着他起身。
席宸将紙張收起來:“走,出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