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棍狠狠砸到紀承風的後背,發出沉悶的聲音,林幼清瞳孔驟縮,心髒好似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住,“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紀承風扯了扯嘴角,“沒事。”
見人被打,李德反應過來後立刻上去把何秀爺爺拉開,怒罵:“你糊塗啊!”
早上他剛和紀承風在辦公室溝通捐款建學校的事情,被這麼一鬧,捐款是别再想了,能不結仇就算紀承風大度。
已經報完警的王若雲冷冷地看向眼前這幾個無賴,“警察馬上就到。”
何秀奶奶直接坐到地上,一邊拍大腿,一邊捂着心口哭喊:“大家快來看啊,哎呦,這些外地人來欺負我們了!可憐我一個老太婆,哎喲我的心好疼!”
何秀想要扶她起來,卻被推開,老太婆惡狠狠地瞪她,“你這個賠錢貨,是不是你把他們喊過來的!”
“我沒有。”何秀滿眼淚水地搖頭。
老太婆冷哼,指着她的鼻子罵道:“真是白眼狼,辛辛苦苦把你養那麼大,還不知道感恩。别以為這樣你就能不嫁,我告訴你,沒門!”
王若雲一臉疼惜地扶起何秀,她和自己的女兒同齡,在本該無憂無慮上學的年齡卻要被家裡人逼着結婚換彩禮錢,真是可憐。
林幼清神色焦急,拉着紀承風便要往外走,“先去醫院。”别被那老頭打壞了。
何秀爸爸往地上吐了口痰,“你們這些城裡人,看我們農村人好欺負是吧。我媽有心髒病,現在被你們弄犯病了,賠錢。”
他眼神充滿貪婪,“沒二十萬這件事過不去,你們要是不賠錢,别想離開這裡。”
周圍的親戚在一旁起哄,配合他堵在門口,心裡盤算着多少要分一杯羹。
“讓開!”林幼清氣極,聲音夾着一絲顫抖。
“就不讓,你們沒賠錢就想走,沒門。”何秀媽媽伸手推搡她。
紀承風目光沉下來,将林幼清往懷裡拉,用看蝼蟻的眼神看着這些人,聲音透着幾分不屑,“二十萬,你們的棺材可不值這個價。”
何家人又吵又鬧,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李德兩眼發黑,呼吸都困難。
剛才紀承風還和他談建設學校的事情,如今别說捐款,不結仇就不錯了。洪鄉小學的未來恐怕要葬送在何家人的手裡。
警察抵達現場。
了解完事情經過,他們也很頭疼,“《未成年人保護法》有規定,父母不得強迫孩子結婚或者訂婚,你們違法了。”
“孩子的婚姻不都是爹媽做主嗎,怎麼就違法了。我自己的孩子,我想讓她嫁就嫁。”
無論怎麼說,何家都堅持自己沒錯。
因為涉及到另一家人,于是,何秀的訂婚對象黃力也被喊過來談話。男人雖然看起來老實,但做事卻很狡猾,滿嘴都是“我不知道”、“我給錢了”。
何家老太嘴裡還嚷嚷着她被氣得心髒病犯了,要求他們賠錢。
紀承風扶着額頭,眉頭微皺,聲音有些虛弱,“警察同志,我剛才被何大爺打了一棍,現在頭有些暈,後背很疼,我申請做傷情鑒定。”
“是不是打到頭了?”林幼清擔憂地看着他,“萬一内傷就麻煩了。”
村裡隻有一家小診所,出什麼問題可不好弄。
他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其實我沒什麼事,隻是不能這樣放過他們。”
林幼清緊繃的神經放松不少,抿了抿唇,“剛才謝謝你。”
如果沒有他擋,估計那一棍就打到她頭上了。
紀承風淡淡地說,“我一個大男人,挨一棍也不要緊。”
他注視着林幼清,開玩笑道:“有我在,自然不會讓你受傷。否則以後你不願意和我出來怎麼辦?”
林幼清嘴唇微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警察知道紀承風的身份,記好筆錄後便帶紀承風去鎮上的醫院就診。
做完檢查後,紀承風脫下上衣,露出頸部和後背的淤痕。老頭下手挺狠,一棍給他打出一片紅腫。
護士正在給他上藥。
林幼清有些郁悶,“那老頭最多被拘留幾天。”
紀承風表情意味深長,“我的時間很寶貴,光是誤工費、醫療費就是一大筆錢。況且,何秀爸媽剛才說了,不給錢就别想走。”
這已經構成敲詐勒索,律師下午就到,他們蹦哒不了多久。
在鎮上吃完午飯,又買了點東西,兩人才乘車原路返回。
發生這種事情,林幼清和王若雲下午沒有上課,而是讓學生自習。
“怎麼樣了?”林幼清問。
王若雲:“何秀的爸媽還有她爺爺都被拘留了。”
“她奶奶呢?”
王若雲冷哼一聲,“那個老太太又哭又鬧,但派出所可不是她能耍橫的地方,被趕回家了。”
老頭估計就拘留幾天,何秀爸媽的行為構成敲詐勒索,張嘴就要二十萬可不是小數目,林幼清思索片刻,扭頭看紀承風,“何秀她爸媽會怎麼判?”
紀承風姿态淡然,“坐幾年牢吧,我會讓律師去溝通,争取頂格處理。”
怕她覺得自己狠辣,頓了頓,他補充道:“像他們這樣的人,自私自利目無法紀,我是想殺雞給猴看,讓洪鄉的人都知道,不能把孩子當搖錢樹,不能橫行霸道非法奪取别人的錢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