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應二哥想要的,他給不了。他甚至不敢當面挑明問他。應二哥好不容易才放下前塵宿怨回來陪他,這才陪了幾年,西門慶絕不願冒險給他任何疏遠自己的理由。
故而看就看罷,叫他擺弄幾下也未嘗不可,又不會掉一塊肉。更何況,應二哥手上功夫還真不賴。
才跟西門慶有了那種接觸,徐應悟怕見了面尴尬難堪,有兩三天沒好意思上西門府“叨擾”,每日清晨送菜,都是叫張松跑一趟。這期間,他央求錢幹娘帶他去鄉下考察蔬菜瓜果培育及相關産業鍊發展現狀,又到集市上走訪調研此類農副産品的供求情況。
他發現本朝人民群衆對新鮮蔬果在飲食結構中的重要性存在認識不足、興趣不高的問題,沒有足夠的需求,自然不可能産生優質的供給渠道,想要讓西門慶吃上種類豐富的新鮮蔬菜,他隻能自己另想辦法。
這日張松去山裡挖了半天菌子,天黑時來家路上,遇到剛從河邊采了野蒿回來的徐應悟,兩人一人挎個筐,邊走邊說笑,到了家門口,卻見玳安兒揣着手,一臉焦急地來回踱步。
“玳安哥?”張松迎上去叫他,玳安兒卻顧不上答應,一把拽住徐應悟手腕,急吼吼拖着他就走:“哎呀應二叔!你這一天上哪兒去了?可叫人好找哇!爹不好了,叫你半天了!”
徐應悟聞言心裡“咯噔”一下,什麼叫“不好了”?還沒到時候啊,該不會是他做出的些微改變産生了蝴蝶效應,讓禍事提前了?難不成小潘發現他跟西門慶的“小遊戲”,發瘋提前給他喂藥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你爹到底咋了?!”徐應悟甩開他手,質問道。
“嗐,昨兒個夜裡,好好的突然喊腳心疼,疼得受不住。清早上來了個大夫一瞧,說他腳上生了個癞瘡,開了一副膏藥叫貼上。結果腳上沒見好,到了晌午竟發起燒來,人都燒糊塗了!”
徐應悟一邊随着他疾走,一邊仔細回憶,書裡沒這出兒啊!西門慶身子一向硬朗,連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都不曾提到過,怎會突然腳底生瘡?
玳安兒也講不出個道理來,說話間兩人便進了西門府後花園,繞來繞去來到潘金蓮居住的小樓前。徐應悟跟她有過龃龉,進去前還猶豫了一下,卻見裡頭亂哄哄一堆的人,西門慶幾房妻妾及貼身侍婢們都在。
玳安兒引着徐應悟撥開人群進到裡屋,西門慶躺在榻上蓋着床厚厚的棉被,滿頭大汗地左右搖着頭呻吟:“娘,娘,應二哥……娘,應二哥……”
徐應悟伸手在他額頭上一貼,吓了一跳。熱得燙手,最起碼得有39度!還蓋這麼厚的被,這是要把人活活捂死啊!他一把掀開棉被,身後響起一片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