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沒殺人!”張松瞪眼犟道,“你血口噴人!”玳安兒摟過他肩膀兒,沖他噓聲叫他冷靜。
的确,隻有将白骨遮掩過去,徐應悟才能繼續頂替應伯爵在此間世界立足。可究竟是誰殺了應伯爵?
害死西門慶的大計未成,應伯爵并無動機自殺;若失足落水,屍體不多時便會浮出水面,決不會沉在水底數月之久。除非有人在應伯爵身上綁縛石塊等重物,才可令屍身不浮。
徐應悟記起那晚他“穿越”來時的情形。他一睜眼,便發現自己頭暈腦脹癱在椅上,席間衆人正拿他頭上草标取樂。這便意味着,在他“穿越”來之前,原本的應伯爵已醉酒昏睡,不省人事。
如此看來,當是有人趁真正的應伯爵醉暈過去,将他綁上重物推入池中。而此時不知何故時空發生了錯亂,徐應悟被拽入這個世界,頂替了應伯爵的位置。
“我真不記得。”徐應悟依次與西門慶、玳安兒對視,一臉誠懇,“即算是我殺的,我也全無印象。我甚至不知自己如何來到你府上,此前明明我在……車上。”
四人相視無不納罕,徐應悟想了想又問西門慶:“那日韓道國做東,我醉暈過去,你在我頭上插了草标,你可記得?那是我‘失憶’後最初的印象。那時究竟發生了甚麼?我怎會突然出現在席上?”
玳安兒半張着嘴,撓了撓頭,“哦”了一聲道:“那晚應二叔吃醉了出去放水,老半天沒見回來,爹便叫我去尋他。我走到花園裡,黑燈瞎火的,見有個人睡在地上,我上前一瞧,是應二叔。伸手拍他不醒,我便将他拖到身上背着,送回席上。”
玳安兒背來的,正是傳進來他,徐應悟心道,如此說來,人必然不是玳安兒所殺。倘若他才推了應伯爵下水,轉眼又冒出個“應伯爵”,還不把他活活吓死,哪還有心思把人背回席上?
西門慶與席間衆人也無時間作案,因此真正的兇手,一定是那時在府裡、不在席上的人。這些人包含西門府一衆妻妾女眷、丫頭老婆、小厮夥計。
其中當屬潘金蓮最為可疑。她隻“遠遠”看了一眼,憑什麼斷定一具白骨的身份?她明明見過活生生的“應伯爵”,為何一心認定死在池中的才是應伯爵?應伯爵死亡的真相,恐怕還要着落在潘金蓮身上。
才同西門慶說了“分手”,又往人家府上去算怎麼回事?徐應悟百般不情願,奈何應伯爵屍骨一事與他性命攸關,眼下這一趟,便是不去也得去了。
“我去會會潘六兒,”徐應悟嚴肅道,“她許是知道些甚麼。”
張松聞言抓住他兩手搖晃:“哥!你去招惹那瘋婆子作甚?!身上帶傷,再磕碰着,可怎生了得?”
徐應悟拍拍他手道:“無妨,我心裡有數。我去去就回,趕晌午來家吃飯,嗯?”
西門慶吩咐玳安兒,眼卻隻瞅着張松,語氣竟帶三分得意:“玳安兒,扶你應二叔上車。”
車一動,西門慶立刻翻着眼皮沖徐應悟道:“你把那小浪蹄子叫回來的?”
“與你無關。”徐應悟語氣甚是冰冷,隻望着車窗外,像懶得看他。
西門慶直勾勾盯着他道:“說我浮浪?!這才幾日,你便續上新人了?”
“舊人。”徐應悟賭氣道:“不是西門大老爺老早賞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