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後退,屬于她的行李箱無端飛起,未扣好的箱子裡不斷有膠卷掉落。
“既然你不肯聽話,那咱們隻能換個談生意的方式了。”
周圍的天空陰沉沉的,狂風吹折了枝幹,隐隐有一場大雨即将到來。
“你不能這麼做交易,薇拉小姐,你這是強買強賣。”菲拉德爾注意到周圍升騰起不自然的煙霧,他試着揮手驅散,但那些霧氣太濃郁了,帶着刺鼻的芳香無孔不入的往鼻腔裡鑽。
薇拉消失在這團濃霧中,周圍重歸入寂靜。
蓄勢待發的危險即将降臨,菲拉德爾眯起了眼睛,看到煙霧中有什麼東西快要顯現。
“應铎,應铎,我的孩子……”
婦人的呼喚由遠及近,菲拉德爾注意到煙霧變淡了,随着缥缈霧氣散去後,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婦人也站在了他的面前。
婦人淺色的眼睛與應铎一般無二,菲拉德爾立即明白了魔女的意圖,他忍不住嗤笑道,“你在呼喚誰呢,媽媽。”
“我在呼喚你呀,我的孩子。”婦人悲傷的來到他的面前,伸手撫摸着他消瘦的臉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婦人眼角的皺紋與記憶中一模一樣,菲拉德爾鎏金色的眼睛裡模糊的映照出婦人的臉龐,假如她的孩子真的站在她面前,孩子一定會崩潰的。
“是呀,他吃了很多苦。 ”菲拉德爾抓住了婦人的手腕,拟态的短刀在手中逐漸顯現,婦人怔愣的看着面前的孩子,難以置信的喊着孩子的名字。
粘膩的血液順着傷口流下,菲拉德爾冷笑着,将短刀向下劈去。
皮肉被撕裂的聲音讓人冷汗岑岑,婦人面容逐漸扭曲,她難耐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竟敢!”
婦人張大嘴巴高喊着,下一刻,無數漆黑的膠片從她嘴裡湧現,如同一團蓄勢待發的暗沉花朵,又如同難以逆流的洶湧河水。
無數膠片擦着菲拉德爾的臉頰而過,迸濺的黑水帶着油墨的刺鼻氣息,過往的一樁樁回憶在眼前如同小型電影般不斷湧現。
菲拉德爾揮刀砍斷了那些長長的膠片,将那些過去的虛影親自斬斷。
周圍的煙霧再次襲來,眼前嘈雜聲格外刺耳。
這樣下去會引來實驗體的。菲拉德爾這樣想着,伸手摸上了對方後仰的頭顱。
他稍微一用力,骨頭就發出“喀蹦”的聲響。
菲拉德爾将沒用的頭顱向前丢去。
天空陰沉沉的,一道白光迅速出現後,又伴随着刺耳的響動消失,菲拉德爾深呼吸,任由無端而起的冷風吹亂他的頭發。
地面上遍布膠片的碎片,貪婪的魔女還想嘗試别的辦法,但菲拉德爾不給她機會,一場大雨即刻到來。
空氣中彌漫着鹹濕的味道,洶湧的雨水吞沒了一切噪聲。
被打濕的膠卷褪色變形,化為了焦黏的黑色物質,霧散後,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總有一天你會跟我做生意的。”
魔女不甘的聲音越來越遠,在這場突兀的雨幕中,隻剩下一人伫立。
潮濕的黑色頭發緊貼着臉頰,雨水順着鼻尖滴落,他垂下頭,沒有去尋找避雨之處。
像是一台故障的機械,他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濕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