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铎仍然停留在原地,前後無人,身旁也沒有同伴,菲拉德爾感覺到惆怅,心情有些低落。
“快去避雨。”菲拉德爾催促着應铎,但風太大了,應铎被裹挾着向前,幾乎要站不穩身體。
厚重的雨幕壓的人喘不過氣,應铎的膝蓋發痛,直接被湍急的雨水沖倒,狼狽的趴在了地上。
下巴狠狠砸在地面,眼前的一切都開始颠倒,應铎喊疼,皮膚被雨水砸的生疼。
十指早已被凍紅,應铎試着站起身,卻被濕滑的地面絆倒,再次摔在了地上。
壓抑的氛圍讓應铎呼吸困難,應铎隐隐約約看到遠處有個人影,應铎費力的擡起頭,試着向男人呼救。
喧嚣的雨聲擠占了聽覺,高分呗的白噪音有時候會讓人頭腦混亂,應铎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好在男人聽到了應铎的呼救,快步向這邊走來。
男人大步來到應铎面前,剛俯下身,身體就顫抖了一下。
應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再擡起頭時,正好看到了男人胸前綻放的血紅色花朵。
“砰——”
槍聲姗姗來遲,雨水仿佛隔絕了時間與空間,應铎怔怔的看着男人失力的栽倒在面前,鮮紅的血液被雨水沖刷。
男人還想說些什麼,張着嘴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應铎說不出話來,還未詢問那人的狀況,另一聲槍響便傳來。
手執紅傘的靓麗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雨幕中,她緩慢的向前走着,衣裙被狂風吹起,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沒被這場雨影響,即使身後風雨大作,雷電轟鳴,她的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别的表情。
她就這麼執傘來到應铎面前,垂眸憂傷的看着應铎面前的屍體。
“還不複燃嗎?”女人托起男人的下巴,注視着那張蒼白的臉龐,“再不燃起火焰,我就要把你扔進下水道了。”
沒人能回應她的話語,因為男人已經死去了,心髒早已停止跳動。
女人歎息一聲,熟練的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抱起。
血迹混雜着雨水在石闆上蔓延,有鮮紅的血液順着女人白瓷般的胳膊向下流淌,赤紅與潔白相碰撞,留下了最直白的視覺沖擊。
“等等!你……你要帶他去哪裡?”看到女人轉身要走,應铎連忙出聲。
聽到應铎聲音的女人微微轉身,疑惑的看着應铎,“你是程然的朋友?”
男人濕漉漉的長發緊貼着皮膚,此刻他的頭正靠在女人的肩窩,如果忽略他胸口處的大洞,那這确實是一幕非常溫馨的熱戀期情侶相互依偎的畫面。
可男人是被槍殺的,他慘白的嘴唇緊貼着女人溫熱的皮膚,黛青色的眼睛還沒有合上,他的瞳孔已經渙散,手臂無力的垂下。
她的語氣熟稔,看起來是認識男人的。
可應铎覺得更驚悚了,聲音發抖道,“你為什麼要開槍?”
厚重的雨幕讓人汗毛倒豎,在白蒙蒙的水霧中,女人古怪的看着應铎,暗紅色的眼睛裡滿是不解。
女人思考了一會,随即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女人說:“因為他是一個維塔司人。”
話音剛落,明亮的火光便從男人心口處燃起,在這暗藍色的雨幕中燃起的灼灼火焰格外明亮,橙紅的焰心甚至快要刺傷應铎的瞳孔。
畏火的本能讓應铎後退,可女人并不懼怕,她擁抱着這團火焰,直到它燃盡一切。
男人消失在她的懷中,像是經曆過千萬次這種經曆似的,女人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歎了口氣,轉而将目光投向應铎,應铎恐懼了向後,女人卻不容拒絕的将應铎拽起,撫平了應铎衣領處的褶皺。
女人說,“程然欠了你什麼東西?把賬單報給我,我會替他償還。”
應铎動了動嘴唇,難掩恐懼道,“我們并不認識,我隻是……”
“不認識就太好了,他并不是什麼好人。”女人如蒙大赦,歡快的與應铎道了别。
看着女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應铎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胸口。
“她對你沒什麼興趣。”菲拉德爾注意到了應铎的情緒,輕聲提醒。
應铎聞言皺起了眉,“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又消失不見了。”
“我隻是适時保持沉默。”菲拉德爾有些冤枉,“再者,她并不危險。”
“她槍殺了一個男人!”應铎幾乎是在尖叫,“并且她根本沒有任何悔意。”
“但她并不危險。”菲拉德爾強調了一下重點,“你現在應該回去,荀揚先生還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