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戶走廊空間開闊,柔光燈打下來,暖白瓷磚反射出溫馨的光。上次姜澄來,這裡還是毛坯房,現在已經大不相同了。
初揚就站在背光處,讓開一臂距離,輕輕把航空箱放在她的入戶玄關櫃上,略一點頭,轉頭回自己家。
姜澄把沉重的行李箱拖出來,幹巴巴地說:“謝謝。”
初揚打開門,背對着她揮揮手,門開了半扇,又咔哒關上。
開門的瞬間,姜澄瞟到裡面的裝修風格——或許不能說是裝修風格,隻能稱之為一種概念。
初揚的家不透光,如一紙洇墨點在溫調的走廊顔色中,外面的光照進去,捂不暖一絲黑暗的壓抑氣氛。
姜澄打開自己的家,落地窗坐北朝南,鋪撒一室陽光。
房子是姥爺買的,裝修外包給了最好的團隊,姜澄隻說過自己要溫馨開闊的氛圍,其餘的一律沒管。
打開門進來才覺得團隊審美不錯,她心情好了不少。
貓出來後找了個角落躲着,姜澄特意學習過,這個時間段不能打擾貓。給飲水機和定時貓食機添好糧水,姜澄暫時不必為了小貓而操心。
箱子裡裝的是重要的日常用品,沉而不多,簡單收拾好,這才準備點餐吃飯。
姥爺和姜父都問過姜澄需不需要一位住家阿姨,被她拒絕了,姜澄不想和注定陌路的人長期處于“家”這一名詞的屋檐下。
姜澄第一次來新家,冰箱裡什麼都沒有,調料鍋具什麼的倒是一應俱全。她下單了一些果蔬肉類,等候外賣的時候打開電腦處理文件。
今天開會敲定的章程到具體執行需要三到五天的時間,這段空白中,她隻是名義上有影視部門的領導權,各種權限需要時間逐步交接,這會兒她已經收到一部分抄送,大概能了解員工們都在進行什麼項目,又具體進行到了哪一步。
隻是屢屢皺眉,有的項目在她看來完全是累贅,但又必須運行,這是在超出了她的知識容納。
姜澄發了一封短郵給HR,她需要一個專業的助理。
HR很快給她打來電話:“其實這種事情不需要專門發郵件的。”
姜澄已經決定下次還這麼幹:“工作要留痕嘛。”
HR打哈哈:“好的,剛好其他兩位總監也已經确認需要助理,我會先約一部分有轉崗傾向的員工,同時進行新人招聘,最快下周一就能進行第一批面試。”
“辛苦了。”姜澄挂掉電話。
幾句話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在公司中的處境。公司其實已經給新上任的部門總監都留了助理名額,HR一句“剛好”恰巧暴露了公司已經主動通知姜哲和姜瀚是否需要助理,那邊的回複是肯定的。
而自己卻被故意忽視了。看樣子,如果不是她主動要求,那邊甚至不會問一問她。
底下的人最會見風使舵,姜澄還沒走馬上任,有點話語權的中層領導就已經在規劃站隊抱團。
姜澄在備忘錄上敲字,剛打完日期手機就震動起來。
來電提醒是熟人。
姜澄點一下接通,喊那邊人的名字:“杜若洲。”
“澄澄醬~”電話那邊傳來女生活力四射的聲音,“我可是算好時間給你打的電話!怎麼樣,會議進行順利嗎?”
“一般順利,”姜澄一心二用,記錄自己對助理的要求以防疏漏,“主要還是運氣不好,抽到了盈利最差的部門。”
杜若洲給她打氣:“不要灰心,相信你一定能絕地反擊!早看你那倆哥不順眼,這次争取直接把他們打趴下!”
姜澄聽着她鼓勵的聲音,搖頭笑:“我不趴下就是勝利。”她想起什麼,反問,“差點忘了,交換生的感覺怎麼樣?現在是德國時間淩晨四點吧,你沒睡?”
杜若洲是社會學的學生,此刻正端坐在桌前面對電腦上的德文:“真的超——級累,你敢信,這個時間我居然還在趕due!”
姜澄一向知道好友倔勁兒重,當德國的交換生是把學業難度拉滿了level。杜若洲一向喜歡挑戰,自然會燃燒所有熱情攻克課程難題,熬到這個時間完全合理。
她微笑着調侃:“大學霸,我都不知道要對你說Guten Morgen還是Guten Abend了。”
杜若洲敲下課題報告的最後一個句号:“又用德語調侃我,就用華國時區,你還不如對我說‘上午好’。對了,新家住得舒服嗎?鄰居友好嗎?我幫你拿鑰匙那天碰到你的鄰居來着,氣質冷冷的,不大好相處的樣子。”
“舒服,等你回來到我家來住幾天,”姜澄應聲,“鄰居還好吧,我怕傷到小貓,拖行李箱的時候有點慌,他幫我拿了一下航空箱。”
想起樓下的狂熱女生,姜澄把樓下的事情也說了。
杜若洲打開搜索引擎:“叫什麼?初揚?這個名字好耳熟,前兩年經常聽見。”
“是嗎。”姜澄倒是沒太大反應。
通話内容空了幾秒,杜若洲的聲音清晰傳來:“果然是他,前兩年差點登頂的一個男團,他是TOP級人氣。不過突然退圈了,莫名其妙的,網上盛傳是被封殺,沒想到成了你的鄰居。”
姜澄想起他黑漆的屋子。
“所以樓下那個應該就是私生飯喽,”杜若洲咋舌,“退圈兩年了還能有這種粉絲追着不放,不愧是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