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五點多，向菀打算去圖書館看看。

兩個室友都已經帶着父母參觀過，但也都樂意陪向菀再去一次。

京大的圖書館有很多分館。東館西館古籍館，她們來到最近的本院分館。

館前，不止來來往往的本校學生，還有很多遊客，專門來到這裡打卡拍照。

她們作為京大的學生，心中多少存在自豪感，因為隻有學生才能進裡面借書自習。外人隻能眼饞。

一進門，就有一種墨香。耳邊是令人心神安甯的白噪音，讓人不由得放輕腳步。

京大的建築，風格大緻統一，外觀古典，内裡是古典中帶有現代的科技風，明亮又氣派。标志性校徽無處不在。

“圖書館有個老師超級漂亮哦！”

葛佳瑤在向菀耳邊小聲說，美女老師就在三樓負責檢驗學生證，待會兒可以去看看，就是不知道這個時間是不是下班了。

向菀大緻掃一眼大廳，去自助檢索機上查詢自己所需要的書。

葛佳瑤探頭看她要借什麼書，挑挑眉：“這麼快就要看預習專業課了？呃，還有思想政治理論？”

向菀說：“主要想先把書借到。”

她的打算是，借了書，就可以省下一筆買書錢。

開學前，就已經列了個書目，今天趕緊過來找。

葛佳瑤“哇”了一聲，表示佩服，但她和沈姝都懶得費這個勁取借書，她們不差這點錢。

過了會兒，向菀把所有書目都查了一遍，有點發愁。

她能想到的事，别人也能想到。

很多書都顯示已被借走。

倒是兩本《人工智能引論》和《數學分析》尚有存貨。

向菀進了三樓圖書館，圖書館員的位置上是空的，應該已經下班，沒有看到傳說中長得超級漂亮的美女老師。

她按照拍下來的圖書編碼，去書架上找自己想要的課本。

順利找到《數學分析》後，怎麼也找不到《人工智能引論》。

就在她原地打轉的時候，旁邊有個女聲輕輕柔柔地問她，是不是在找這本。

向菀回身，就看到一位推着盤點車的女老師，一開始以為是學姐，但她脖子上挂着工作牌。

她接過那本《人工智能引論》，過了幾秒才紅着臉道謝。

雖然還不确定，但她直覺這位老師就是室友口中的漂亮老師。

拿到了想要的書，向菀又順手拿了雅思單詞，純粹是為了四六級做準備，但四級的單詞量對她實在太小兒科，便拿了高階的雅思保持語感。

從圖書館出來，室友們也借了幾本書，三人結伴回宿舍。

四人間少了一個人，也算清淨不少。

向菀在桌前看書，其他兩個女生也在做自己的事。

大家都是從小到大的學霸，嘴上說休息，其實還是閑不住。尤其在被向菀的感染下。

睡覺前，沈姝說她想家了，在被窩裡抱着一包紙巾，默默流淚。

葛佳瑤安慰了她幾句，自己也忍不住給父母發微信。

向菀則完全沒有任何感覺，想家的前提是要有家，沒有也就不用想念。

宿舍的床闆倒是比路家的員工宿舍硬，有點硌胯部，腰線懸空，讓人睡不好。

她也拿出手機，但，沒有一條來自宋惠的消息。

此時手機震動，她眼眸被屏幕閃亮，是路延希發來的消息，問她：睡了？

每天睡覺前，向菀都會給他發一條我睡了。

但偶爾也會在發完這條信息後再看一會兒書才會休息。

向菀說：這就睡。

路延希：沒騙人？

向菀：沒騙人。

路延希：沒騙人怎麼還在回我消息。

向菀就覺得這人隻是沒話找話。

等了半分鐘，真不回他消息，他又不高興。

路延希：方便接視頻？

向菀說宿舍裡有其他女生，不方便。

路延希讓她把耳機戴上，他發來語音通話：“吃了那碗米線，你也不問我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向菀從善如流：“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話一說出口，他們都想起了這句話好像在開學前的某天也說過。

空氣，微妙地靜止。

路延希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我問你才說，有沒有誠意啊，妹妹。”

為了掩藏自己的聲音，向菀是躲在被窩裡接語音的，被悶出一身汗，路延希的聲音經過電子過濾，也和平時不一樣。有點抱怨的口氣，但又不是抱怨。

她幹巴巴地說：“我要睡了。”

路延希隻“嗯”一聲，就結束通話，不會含情脈脈地道“晚安”。不知為什麼，這反而讓向菀松了口氣。

躺在床上，她想到他今天陪自己吃米線，又去逛超市，心裡有個隐約的猜想，如果不是要陪她，他完全可以不這麼做。

她想說一句謝謝，但在在編輯欄裡打下兩個字，怎麼也發不出去。

最後還是關上手機。

望着距離自己很近的白色天花闆，室友那邊偶爾傳來手機的震動聲，但向菀還是很快睡了。

***

開學典禮如期舉行。

院學生代表是一個陌生男生，和向菀一個班，成績好，拿過各種獎項。理所當然被選中。

男生形象也不錯，斯斯文文的。

向菀無聊地聽着那些陳詞濫調。

她隻對自己班級的男女比例表示吃驚。

——他們班裡，隻有五個女生，剩下的全是男生。

向菀她們幾個女生聚集在一起，在男生眼中非常矚目。

自然也會有外貌方面的評價。

開學典禮後，向菀莫名其妙了成了“班花”。

因為比起另一位不住宿舍的同班室友，向菀不化妝，美得沒有攻擊性，也确實是一張校園初戀臉。

她五官看起來不濃郁，但無一不精巧，身材在樸素的衣着裡也掩蓋不住優越的線條。瘦而不柴，個子不算高，但比例很好。

其他人隻要和她同框，都變得黯淡平凡。

她和任何人講話時，嘴角帶着小小的微笑，很溫和，看起來脾氣很好。

十八九歲的男生，大多也不懂得如何尊重異性，成績再好，腦子再聰明，也會流露出原始本性的一面。

名校的光環加在他們身上，反而給人一種迷惑性。

在普通男生眼裡，向菀這樣柔和的女孩子，是他們的天選獵物。

軍訓剛開始，就有人扒出了向菀是緻行的，貧困生，母親給路家當保姆，所以能進學費昂貴的國際高中。

有人問路家是哪個路家。很牛嗎？

比起大衆耳熟能詳的那幾位富豪，路家相當低調，圈外人甚至不知道他們主要從事哪個行業。

但，“路延希”的名字在電競這個小衆圈裡還是很紅的。

很快有人科普路延希是誰。

路人對他打遊戲是什麼風格不感興趣，隻被他那張被偷拍的正面照吸引。

照片裡，路延希發現被偷拍，眼皮擡着，下巴低含，一臉不善，但拍出來的成果反而有點冷酷帥哥的意思。

帥哥有沒有女朋友？答案是當然有。

目前傳得最兇的，就是某個網紅，經常當路延希的榜一。

類似這些八卦帖子，在校園論壇讨論了幾天，熱度也就降下。

軍訓是以班級為單位的。

越好的大學，規矩越少。

京大的軍訓時長為八天。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室内。

向菀最喜歡的是射擊。因為平時能拿槍的場景很少。找到目标，再精準扣下扳機，非常解壓又不至于很累的運動項目。

期間，蔣硯找她吃了頓飯，就在食堂。

聊了聊學校的瑣事，得知向菀對教科書發愁，就提議說，學姐學長那裡可能會有便宜甩賣的書。

向菀覺得這主意不錯，在網上找帖子。很快就把一些通識課的書湊齊了。僅僅差了幾本專業課。

告别前，蔣硯欲言又止，還是問：“向菀，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向菀說：“嗯。”

對于熟悉的朋友，她不想否認。

蔣硯再問：“路延希？”

向菀覺得他也蠻火眼金睛的，她再次點頭。

蔣硯面色變得極其複雜，最後隻是歎口氣，什麼也沒多問。

“我們還能當朋友吧？”

“當然了。”

雖然向菀曾經想過要和蔣硯在一起很合适，但此刻的心情也隻是平平無瀾。她對蔣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