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的假期，很漫長地結束。

室友們在開學前一天返校，帶來家鄉的土特産。一個送了特色紅腸，一個送了糕團。

為了避免聽到路延希有關的話題，向菀沒參與她們的聊天，一直待在圖書館。大部分時間是和蔣硯一起複習功課。

室友們偶然碰到他們，都以為向菀談戀愛了。

“你的同學質量都好高啊！”

得知蔣硯也是向菀的同學，葛佳瑤不禁發出感歎。

沒有路延希那麼一眼驚豔的英俊，但也是個周正的帥哥。

向菀再次否認兩個人的關系，“我目前，不打算和任何人談戀愛。也請你們不要和别人胡說。”

也許她的态度過于冷漠，不像平時那個看着好說話的恬靜女生，兩個室友對視一下，也就不再調侃向菀的戀情。

不知為什麼，隻隔了一個假期沒見，向菀給人的印象變了。

她一直不太愛和人交流，但以前會展示好脾氣，現在，總覺得她有什麼沉郁的心事，很少對人笑。周身像是隔着一層透明的隔音罩，不搭理别人，别人也搭理不了她。

而且，她變得相當忙碌。

明明是同一間宿舍的人，除了上課，沈姝和葛佳瑤很少能在宿舍看見她，一整天說話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向菀醒得早，回來得晚，甚至深夜從圖書館回來後，她也會抱着電腦，在洗衣房的波輪洗衣機上敲代碼。

偶爾淩晨起夜，會看到她還沒有睡覺的意思。電腦屏幕散發出來的幽光印在鏡片上。感到這個人極其堅定，也極其孤獨。

沈姝揉着眼睛問她，這樣身體能熬得住嗎？向菀隻是對她笑笑，說待會兒回宿舍會輕點，保證不會吵醒她們。

開學後，向菀不打算參加任何學生會或社團，也沒有去蔣硯為她聯系的家教兼職。

她不必享受大學生活，也不必做其他職業賺快錢。

她自己在網上找了份實習，因為她意識到，光是學習課本的知識，不和實踐結合，沒辦法擁有更高的競争力。

此外，她也需要更多的工作把時間填滿，不要去想有的沒的。

這是一家小公司，做打車軟件業務的。

招她進來的是同校的學姐，剛畢業兩年。

短發，不化妝，身材微胖，和周圍人一樣穿着格子衫牛仔褲帆布鞋，但已經是經理級别的人物，擁有公司原始股，是公司創始人之一。

學姐隻問了向菀幾個技術性問題，就同意她過來實習。

薪水是本市行業内平均水平，屬于不算很高，但在實習生裡相當可以的數字。

公司距離學校隻需乘二十分鐘不到的地鐵。

因為是實習，向菀不必每天到公司，周六日以及沒課的晚上，可以遠程，也可以坐班。

剛接觸計算機幾個月，向菀的編程水平也就入門水準。

實習内容不難，但也有很多問題需要請教，學姐對她知無不答。像真正的導師。

向菀知道碰到好的領導相當不易，所以上司當天交給她的任務，盡量熬夜也要完成。

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是常态，有時在洗衣房借光，睜開眼自己靠坐在窗台上，腳下的涼水已經透過拖鞋，洇濕襪子。

她變得非常忙。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個多星期。

如此才能忘記很多沒有意義的雜念。

向菀在教室裡和室友們坐在第一排，她在課間十分鐘都要拿筆記本敲代碼。

沈姝和葛佳瑤都覺得她很拼。但她們不想這麼早就當社畜，所以不打算跟着找實習。

即使有工作，向菀也沒打算浪費掉專業課。該聽還是要聽，隻有一些無聊的通識課會坐在最後一排敲鍵盤。

有一次思修課，她正在線上問學姐一個問題，身邊的葛佳瑤忽然深吸口氣，拽了拽向菀的袖子。

她一開始沒理會，手上動作不停，直到鼻子嗅到一股熟悉的杜若後調，她才停下敲鍵盤。

路延希沒帶課本，站在向菀的身邊。

她這次坐在邊上，旁邊沒有位置，但前排有一整排空位。

路延希側頭問向菀旁邊的沈姝，“同學，可不可以換個位置。”

偶像發話，沈姝立即站起身，“當然當然。”

路延希總另一邊繞過來，坐在向菀身邊。

他瞥了眼身邊的女生正在做什麼。

思修課時通識課，但不會像選修課一樣，能夠遇見各個專業的學生。這間階梯教室裡，基本上都是本班和本專業的學生。

班裡女生極少，但很多男生都看到了路延希。

因着一個班花的名頭，很多男生都知道路延希這号人物的存在。自然也知道他和向菀認識。座位中，有一陣騷動。

向菀繼續進行代碼調試，面上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向菀決定，隻要他多說一句話，她就立刻起身離開。哪怕被老師記缺勤。

但路延希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也沒有碰她。

而是拿過她放在桌洞裡的思修課本，翻開。

很快，上課鈴聲響了。思修老師走進來，開始随機點名。也就是并不全點，隻在花名冊點幾個人名，如果碰巧不在，就記曠課。

向菀蠻煩點名，因為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