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期開學的新鮮感沒有上學期濃重，大家很快恢複高強度的學習生活。

前幾天相安無事，向菀也隻是在微信上跟路延希聊天和視頻。每一次都避開旁邊的人。

開學第四天，向菀被團支書叫到走廊裡。

她以為是什麼事，團支書眼色複雜，但又有點幸災樂禍的快樂，“向菀，你的貧困補助被取消了。”

向菀眉梢一揚，說不吃驚是假的。但面容還算鎮定。

“哦，是嗎？”

“有人舉報你，說你吃穿用行都是奢侈品。根本就不符合貧困生标準。所以，不會再給你發補助的錢。”

出乎團支書的意料，他以為向菀會哭會鬧，但女生也隻是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轉身要回教室。

這女孩，每次見她，都感覺她成熟了不止一個台階。且和自己對她的最初印象相去甚遠。

團支書忍不住叫住她，向菀回頭，她眼睫毛柔軟地上翹着，但神色又有星點冷厲，“還有事？”

團支書說：“你現在傍上了路延希，應該也不差貧困補助這點錢吧？”

向菀眼眸清透，“嗯，手裡有個幾百萬吧。”

團支書啞然，也不再說什麼。

透過教室門窗，仍能看到女生的氣質依舊冰雪般清冷，不急不躁地翻開課本。

***

貧困補助泡湯了。但獎學金照常打在卡裡。

數額不多，向菀的心情還是得到了安慰。她始終擁有别人奪不走的東西。

她提出請秦蘇吃飯，好友欣然答應。

秦蘇沒有挑外面的餐廳，是吃食堂内最火的麻辣香鍋。

秦蘇問起她今晚怎麼有空，向菀隻說實習期結束了，沒有提背後可能是路延希父母的授意。

倆人吃完飯，又去體育館打了會兒羽毛球，兩個女生都挺運動白癡的，在場地裡奮力地撿球。幾局下來，也沒出多少汗，隻起到消食的作用。

撿起椅子上的外套，向菀收起手機，裡面竟然有宋惠打來的微信視頻，上一條留言是幾天前，宋惠問她在哪，忙不忙，她想帶着弟弟來京大參觀一下。

估計是為了培養孩子對學習方面的興趣，提前帶來看看，雖然……向菀覺得這招對弟弟完全不管用。

向菀沒有回複，裝看不見。

她最近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

回到宿舍時，路延希說他今天回校，已經在樓下等她，接她回家。

向菀隻跟室友說她今天不回來，不用給她留門，在兩個女生富有深意的對視中，拎着書包下樓。

路延希就站在宿舍樓的門前，沒有待在車裡，因為想更早地看見向菀才安心。

向菀看見他的臉，也不禁笑了笑。路延希和其他女孩子的男朋友一樣，在女生宿舍樓下抱了抱她。

路延希每次出門，必給她送禮物，這一次是一條手鍊，海瑞溫斯頓的牌子，乍眼一看設計簡單，鍊子中間是一朵四葉草，但周身都是波光璀璨的鑽，輕輕一動，就閃閃發亮。

這手鍊自己戴很不方便，得需要旁人幫助。

路延希把她細細的手腕拉過來，垂眼為她戴上。

他再去瞧她的臉，總覺得給得還不夠似的，沒辦法壓住她。

“這次的外套沒被你穿壞。不錯。”路延希掃了一圈穿在向菀身上的男士衣服。

路延希幾乎不穿羽絨服，這是一件不顯臃腫的大衣。

向菀不滿意：“我穿衣服很節省。”

“不用很節省，你一天吃一件衣服都成。”

路延希俯身，親了下她額頭。

向菀嘀咕誰要吃衣服，随後跟他說，發了獎學金，明天可以請他吃飯。

路延希眼前一亮，“你要請我？”

向菀也很糾結要不要花出去這份錢，想來想去，還是請吧，至少是個儀式感，“如果你沒時間，就算了。”

路延希說：“沒時間也得空出時間啊。”

“那，你想吃什麼？”

向菀有點猶豫地看着他，希望路延希不要獅子大開口，但普通的料理他也确實看不上。

“你知道我要吃什麼。”路延希從容地看着她，“那就……新榮記……”

聽見這個名字，向菀心咯噔一下，死了。

路延希好笑地看着她，這姑娘面對别的事情總是能繃得住情緒，唯獨在花錢上一眼讓人看透。

他悠哉地繼續說：“新榮記對面五百米的肯德基。”

向菀眼睛裡死灰複燃，反應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被人耍了。伸手推了路延希胳膊一下。

路延希順勢攔住她的腰，讓她坐上副駕。

他們完全沉浸在隻屬于彼此的氛圍之中，完全沒看到女生宿舍公告欄的後面，一個中年女人震驚地看着那台熟悉的轎車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