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008上崗的第一天因受“惡霸”宿主恐吓面臨宕機,在多次張口欲言失敗後,它憋屈的蕩悠着任務框上的蓮子羹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另一邊的郁琛沒精力将心思放在突然啞聲的“死物”身上,雖然他再怎麼表現的雲淡風輕但還是壓抑不了心中的不安。
一段多出的完全不屬于他的記憶,還有這個過于荒誕的世界讓他覺得自己身處夢境。明明上一秒自己還因大仇得報而決心赴死,下一秒就被攔路借屍還魂。
離奇到緣心閣的說書老頭都不敢這麼胡謅。
郁琛思索着如何找理由提前下車,他不可能按照何晨的原計劃去參加他母親的生日宴。既然這具身體現在屬于他,那他自然要為自己所用。
就算是以何晨的性命付出代價,他也要找到回去的辦法。
還沒等郁琛想出合适的理由,坐在前方的司機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由分說的提了車速。一時之間郁琛隻覺得自己被上百匹馬撒歡了拉着瘋跑,他心中一顫腦門一抽當即想吐。
“忍!宿主大人你定要忍住了!這可吐不得。”
面臨宕機的系統見狀回過神來,它立即操着一口近乎破音的機械聲警告道。
“為何?”
郁琛忍着惡心詢問。
腦海中的機械聲似乎有些難言之隐,過了好大一會它才啟口作答。
“吐髒了得賠錢,原主全身上下隻有一百塊,還得付車費,原主這次就是想在宴會找他媽要生活費……”
甚好,堂堂郁太醫要淪為乞丐了。
郁琛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境,常人遇其變故恐怕隻會兩眼一閉聽天由命。可他自幼時失怙失恃,親眼目睹手足被害,求生時什麼處境他未曾經曆過。
更别說隐姓埋名,從僻遠府縣被推舉進京此間艱辛。
郁琛緩緩斂下眸光吐出一口氣,他皺着眉按壓合谷穴,沒過一會嘔吐的症狀有所緩解。
但車内空氣太過渾濁,郁琛隻好嘗試将車窗打開,隻是初來乍到的古代人還未掌握現代高科技技術,未曾想過一鼓作氣将車窗全打下來的後果。
——
一股妖風如同發瘋的鳏夫般猛烈的沖進車中。
先是有些耳鳴,緊接着毫無防備的郁太醫一頭撞向前面的座椅上。誰敢相信,老謀深算的郁琛有朝一日竟被風狂甩巴掌。
這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讓郁琛備感無措,他在慌亂中用力抓緊了把手。面對司機疑惑的眼神,郁琛面不改色的關上車窗,裝作無事發生的轉頭看向窗外。
人在尴尬的時候,尤其想找點事來做。
好不容易适應了這個活見閻王的速度,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看見眼前景象郁琛仍然難以置信。
飛逝而過的巨型建築物,奔馳在馬路上各式各樣的車,與之的還有高樓大廈上随處可見亮起的燈。
其中還有一塊碩大的燈闆,衣着暴露的畫像女子挂在空中和郁琛結結實實隔空相望。
郁琛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小兄弟,怎麼開這麼大的窗?你不舒服嗎?”
觀察了郁琛許久的司機終于忍不住發問,眼前面色冷峻的青年和上車前和自己侃侃而談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不是先前和衆人确定他還是個活人,不然自己早就在他吐血時棄車報警了。
“頭暈。”
郁琛調整好呼吸,不慌不忙的回答。
“小兄弟你剛剛是真吐血,還是co……闊斯普勒?”
司機故作輕描淡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郁琛聞言偏過了頭,他默不作聲的摩擦着有些粗糙的雙手,中指上的薄繭無聲的提醒着郁琛。
這具不屬于他的身體,不久時遭受過謀殺。
想到這郁琛慢慢睜開了眼。他抿着唇換了一個更為舒适的坐姿,一雙眼若有若無放在司機身上。
眼前的人穿着一件不算合身的衣服,郁琛借光線看到他泛起疙瘩的領口衣料還有搖搖欲墜的車内鏡。在一片寂靜中郁琛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
司機等了許久沒聽到回答,他的心中不由得一緊,在打轉向燈後看後視鏡時裝作無意瞟了一眼後座的人。
那個名叫何晨的青年不知何時閉上了眼正靠在座椅上,他穿着一身簡約的白色襯衫和黑色休閑褲,額前的頭發蓋住了他的眉眼,他的雙手相握正搭在小腹處,随車身搖晃時隐隐約約可以看見清晰的線條。
看得出是經常鍛煉的,眉眼也不像有病的樣子,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
經過紅綠燈時,司機借着調整安全帶的機會再次打量着郁琛。
“008,司機在看我。”
郁琛眼皮輕擡,一雙狹長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來不及收回視線的人。
“是的宿主,他在看你。”系統短暫的停頓了一會,随後補充道。
“他在考慮是否帶你去警察局,就是衙門。”
“好了,他已經決定要帶你去衙門了。”
毫無波瀾的機械聲話剛落音,郁琛一雙眼倏地變得陰冷。
他想起那年初雪的場景,肅殺的院落裡站滿了身穿紅黑相間的官兵,那是衙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