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車内空間裡播放着輕松歡快的旋律,可車内氛圍簡直如履薄冰。
昏暗的後座偶爾有路燈和月光照進來。
司機瞟了一眼上車後始終一言不發的三人随後小心翼翼開了駕駛座的車内燈。
車燈亮起,後座的三人依舊沒吭聲。
郁琛和嶽欽禾兩個人一人坐一邊,中間坐着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多的曾真。
他左看看郁琛右看看嶽欽禾,要不是因着前面開車的司機此時多半都要笑出聲了。
經過一個轉彎,郁琛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平複心情後的郁琛下意識偏過頭與擠眉弄眼的好友對視了一眼,随後面無表情的掏出了手機。
“你自己瞅瞅嶽欽禾被你咬成什麼樣了。”
還發了一隻跳舞的小貓。
比起嶽欽禾對他毫無吸引力的臉,郁琛顯然對小貓更感興趣。
郁琛看着毛茸茸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他在暗處遲疑的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屏幕,但指尖隻觸到一點冰涼。
在這個世界小貓不僅能出現在屏幕上,甚至還能跳舞。
曾真見他看着手機一直發呆還以為自己沒發出去,正準備湊到他耳邊說時郁琛突然擡起頭瞟了最右邊人一眼。
嶽欽禾自從上了車後便一言不發,最後連和原主母親告别時險些都維持不了他慣有的笑容。
想必是氣慘了。
此時的他正側着臉望向窗外,過肩的長發不知何時又紮了起來露出修長而白皙的脖頸。
在月光的照耀下嶽欽禾本就白皙的皮膚像似灑下了一層朦胧的光,微翹的上嘴唇顯出了弧度,落在眼角的那顆痣在他手指間若有若無的浮現着。
美中不足的是臉頰還沒消散的牙印。
郁琛不着痕迹冷笑一聲随後收回視線。
算他幸運,原主牙口還算不錯。
曾真瞥見郁琛毫無喜色的臉小聲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黃阿姨是怎麼想的,明知道何晨與嶽欽禾關系不好還讓他倆參加何教授同一個項目。
如今連零花錢都要打給嶽欽禾。
這算什麼事,嶽欽禾又不是他兄弟的老婆。
兩人關系本來就不好,更何況何晨還把人咬了。嶽欽禾又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主,他的好兄弟還有好日子過嗎?
窮的響叮當的曾真為他好兄弟擔憂着,望向窗外的郁琛也沒閑着。
他望向過眼雲煙的景色思緒卻飄的很遠。
雖然他曾在院落裡對008說過那些話,可郁琛知道自己在這個朝代根本無法随心所欲,他隻能順着現有的信息順藤摸瓜找出蹤迹。
郁琛摩擦着手背,整理從穿越到原主身上這段時間裡碰到的人。
性格暴躁主内的何濟,情緒内斂掌控力強的原主母親,看似溫柔卻極度要強的姐夫,離奇斷腿性格溫順的姐姐,宴會裡那一抹與衆不同的視線。
當然還有一個被當衆下藥的嶽欽禾。
看似毫無聯系的幾人,也許背地千絲萬縷。
郁琛不動聲色的摩擦着手機外殼,堅硬的手感讓他皺起了眉。
僅是一個小小的宴會就牽扯進來這麼多人。
本來可以順着原主母親在宴會上對自己無動于衷的态度查下去,可她卻将給原主鋪的路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郁琛眼前。
試問黃君琳如果真是殺害原主的兇手,為何會在原主必死的這天與教授聯系,給原主鋪路。
郁琛感覺自己陷入死胡同,排除了黃君琳後他心中卻仍然存疑。原主的家人都在刻意隐藏着什麼,仿佛每個人都有着摧毀家庭和諧表面下的秘密。
至于這個秘密是否和原主的死有關,郁琛尚不清楚。
郁琛同意黃君琳的條件也不是怒火攻心做下的決定。首先原主還是學生沒有理由荒廢學業而在家閑居,其次出事前原主當時是從學校上的出租車,理應從源頭查起。
最後是原主的室友嶽欽禾。
此人身上疑點重重。先是知道往日毫無溝通的原主賣車實情,後是進了原主一直想進的課題組。
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雖然郁琛心裡千百個不願意,可接觸嶽欽禾是無法避免的,這趟學校郁琛必須要回去的。
想到這裡。
郁琛雙眸微沉,他若有若無的摩擦着手機外殼,在腦海中描繪出嶽欽禾的模樣,
這個人不像原主記憶中的讨人喜歡,他空有皮囊而且陽奉陰違,慣會僞裝自己的情緒。
也許還是斷袖。
腦子裡突然冒出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幕幕,郁琛當即眉眼一抽,心生惡寒。
思索許久後他還是不情不願下了決定。
待查清楚後,速速遠離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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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們,橫城大學到了哦。”
在經曆了一個小時的安靜後,車子終于停在了目的地。
聽到司機的聲音,回過神來的郁琛偏過頭看向這個世界的高等學府。
暖黃的路燈直直的打在高聳入雲的建築物上,極高的石門上刻着行雲流水般的字體。校門外道路上兩側擺滿了小攤,各種食物的香味争相恐後的漂浮在空中。
“麻煩付一下車費。”
司機的聲音打斷了郁琛探究的視線,他看着司機遞來的二維碼一時陷入了沉默。
如果沒記錯,他全身上下隻剩一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