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這次沒有現身。
郁琛對008這個反應早在意料之中,他微眯着雙眼摩擦着指尖,在嶽欽禾探究的視線下很快回過神來。
“說說看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郁琛将思緒放在嶽欽禾身上,他雖然對趙雲谂的出現抱有疑惑,但是現在并不是一個得到答案的時機。
畢竟眼前還有一個礙手礙腳的病秧子。
對面的嶽欽禾思索許久,他半阖着眼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随後在郁琛極其淡然的視線下緩緩啟口。
“今天早上我去找輔導員的時候遇到了賀小林在辦休學,之前我倆在同一個課題組關系還不錯就多聊了幾句……”
嶽欽禾端起桌上的花茶輕輕抿了一口。郁琛下意識的也輕輕抿了一口。
他腦子裡浮現出賀小林的模樣,宴會上無意間潑在身上的紅酒,郁琛對她那雙怯生生的眼睛記憶深刻。
在郁琛陷入回憶之際,嶽欽禾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從輔導員嘴裡得知我在宿舍遇到小偷,整個人坐立難安填補充材料時手都在發抖。我意識到她可能知道什麼,便找了個理由和她一起離開。”
“期間無論我如何試探她都充耳不聞,直到在送她離開西街後,她才紅着眼和我說他哥哥死了。”
郁琛注意到嶽欽禾拿杯子的手在顫抖。隻見他雙眸倏地擡起,一雙眼裡掩蓋着難以琢磨的思緒。
注意到郁琛的視線嶽欽禾很快收起了目光,随後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閣樓裡顯得格外清晰而又詭異。
“賀正風死前雙手被人硬生生掰斷,他是活生生疼死的。”
郁琛聞言面不改色的替他倒滿了茶,波瀾起伏的水面倒映出嶽欽禾的模樣。
一個人的眼神不會說謊,嶽欽禾再怎麼掩藏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緒。
他在害怕。
郁琛沉默了一會,他并沒有順着嶽欽禾的思緒開展話題。就在嶽欽禾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時,一道被人刻意放輕的聲音倏地在他耳邊炸開來。
“我的鬧鐘是誰關的。”
郁琛毫無波動的視線靜靜放在嶽欽禾身上,他不動聲色的将嶽欽禾所有情緒都盡收眼底。
隻見嶽欽禾疑惑的擡起頭,語氣裡還帶着掩藏不住的怒氣。
“我現在跟你說的事和鬧鐘有什麼關系?”
郁琛情緒毫不外露,他攤了攤手挑眉示意嶽欽禾繼續說下去。
經過郁琛的打岔嶽欽禾很快調整了情緒。
思索片刻後他壓抑的歎了一聲,在郁琛疑惑的視線下将手機放在了桌上,聊天界面停在一張照片上。
郁琛沉默的斂下雙眸,在嶽欽禾不緊不慢的聲音中仔細打量着眼前的照片。
“這就是我找你幫忙的原因。”
照片經過打碼看得并不真切。
看着照片的光線應該是太陽初升時拍的。沒有溫度的陽光掠過窗戶直直的照在白色的病床上,床頭櫃上擺着幾個淩亂的空酒瓶,除此之外還堆積了許多換下來的襪子。
郁琛将視線很快移在病床上,狹長的一雙眼眸因看到過于詫異的畫面而漸漸放大。
照片中的男人臉部被打上了厚厚的碼,可更為惹人注目的是那雙呈九十度彎曲的手臂。它像兩根韌性十足的竹子被人反扣在男人的脖頸上,不算白皙的胸膛因這個動作而直直向上挺,像一個被扯掉翅膀的蝴蝶正在奮力掙紮。
可顯然是無用的。
兇手将他的雙腿綁在了病床兩側,被扭斷的雙臂和使不上勁的雙腿注定了他死亡的結局。
郁琛看着這張近乎虐/殺的照片不動聲色的擡頭看了嶽欽禾一眼,他并不認為嶽欽禾會因為一場惡意的謀殺而感到害怕。
一定還有什麼遺漏的。
郁琛在一片寂靜中仔細檢查着自己尚未注意到的地方,在嶽欽禾開口之前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床頭櫃上。
那個一早被他注意到的地方,堆積如山的襪子裡有一個不起眼的灰色手帕。
偏偏那麼熟悉。
“你的?”
郁琛按下心驚,他放大了照片遞在嶽欽禾眼前。
嶽欽禾像是被掐住喉嚨一般,在郁琛的目光下他喝盡花茶,聲音低沉的應答。
“我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
一時之間兩人默契的陷入沉默,他們彼此對昨晚發生的事心照不宣,但亦沒有借此展開話題。
郁琛此刻是震驚的。
被人偷走的手帕第二天離奇的出現在被謀害人的病房裡。這種事除了親眼目睹的人相信之外,說出去隻會引來無數猜忌。
嶽欽禾除了和自己說過,難道也曾和那位學長也說過。
郁琛突然想到上課遲到前自己曾目睹嶽欽禾和學長在教學樓起的争執,他有些猶豫的在嶽欽禾波瀾不驚的目光下試探道。
“你早上為什麼和學長吵架……”
話剛落音嶽欽禾的臉倏地變得難以置信,他上下打量着茫然的郁琛,聲音漸漸提高。
“你偷偷觀察我?”
郁琛聞言微愣,他實在無法跟上嶽欽禾的腦回路。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是乖乖的讨好自己,然後自己問什麼他答什麼嗎?
畢竟現在自己是他唯一可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