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額角流下的汗水,郁琛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兩人并排着往實驗室的方向走去。
“我剛有點事,他和何深平先回宿舍了。”
郁琛開口解釋道。
連離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兩人一時陷入沉默。
郁琛偏過頭看了連離一眼,眼前的人今天戴上了黑色眼鏡,微卷的頭發被風吹起露出他茫然的眼神。
看上去有些不谙世事的乖巧。
郁琛見狀很快撇開了視線,兩人先是從新教學樓穿過一教,最後順着一排排大樹穿到了足球場。
正值烈日,足球場仍然還有人在踢球。
郁琛走在樹蔭底下擡頭看向烈日下幾人奔跑追逐的身影,突然想到連跑幾步都喘不上氣的曾真,他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分。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樣大。
“晨兒,我想跟你說件事。”
連離怯生生的聲音突然從身旁傳來,郁琛聞言随意的應了一聲,兩人走在校園小徑上的步伐并沒有停。
“就是昨晚發生的事,欽禾有和輔導員說嗎?”
斟酌了許久,連離這才說出口。
郁琛神色微變的看向連離,他腳步微頓随後很快調整了步伐,在連離欲言又止的目光下他點了點頭。
“說了。”
“那輔導員有說什麼嗎?”
幾乎是第一時間,連離的追問在郁琛話剛落音時就響起。面對自己的反應過激,連離輕咳了一聲掩飾尴尬,随後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我就是擔心輔導員對我們宿舍印象不好……這不是要評選貧困生了嗎?”
貧困生。
郁琛在腦海裡搜索着原主對連離的有關記憶。隻可惜原主和連離接觸的太少,兩人除了偶爾在外拼個飯之外很少有其他交流。
看着郁琛默不作聲,連離尴尬的笑了笑。
“晨兒你别誤會,我就是擔心輔導員說我們那麼晚不睡覺,學校規定……”
“宿舍樓遭賊了,嶽欽禾東西不見了。”
郁琛不動聲色的打斷連離的喃喃自語,他的一雙眼放在連離身上時不帶一絲情緒,像是簡單的陳述一件事實。
“啊?他丢了什麼東西?”
連離有些詫異的問道。
郁琛聞言将視線投向足球場上,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揮汗如雨的足球員壓低了聲音。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連離微愣他應了一聲,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小徑在老舊的教學樓與居民樓之間到達了目的地。
實訓室裡已經來了不少人,幾個人在前門似乎在分藥材堵在門口不進不退的,郁琛和連離兩人見狀隻好從後門裡走了進去。
連離剛進去就被幾個學生拉到了一旁,他們笑着将研缽塞在他手裡,連離被他們幾人吵吵鬧鬧帶着往人群中心擁去。
郁琛見狀看向被人群擁簇的那人。
有些熟悉的側臉。
是送嶽欽禾回宿舍的那個學長,不久前和嶽欽禾還起過争執。
郁琛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他沉默的打量着室内的器材。
研缽、研杵、研磨機。
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沒來得及打量着室内器材,窄狹的室内被各種中藥味充盈着。還沒等郁琛分清有哪幾種藥材,曾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把将郁琛摟了過去。
“晨兒,你和嶽欽禾去哪裡了?”
郁琛被帶的往一旁歪了歪,他艱難的扶着桌子站直了身,面無表情的拍了拍曾真肚子上的肉。
“該減肥了。”
“别轉移話題。”
曾真故作兇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後面帶竊喜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着。
“都快上課了他怎麼還沒來,你不會想什麼馊主意讓人來不了了吧,自打你上次咬了他一口我就覺得你……”
話剛落音,一道銳利的視線突然從不遠處傳來,郁琛敏銳的擡眸半撐着桌子往那個方向望去。
那位學長不知什麼時候将視線放在了郁琛和曾真身上,看向郁琛的眼神裡盛滿了提防與敵意。
這個眼神郁琛曾經在他身上見過,就在嶽欽禾被他送回來的那個晚上。
他當時也如現在一般,異常的氣憤。
在曾真茫然的目光下學長從人群中慢慢走向郁琛。
空氣倏地異常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