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找你借錢了吧,雖說人死了相視一場,可這錢我是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不容易,他當時說好了足球比賽完了就把錢還我,我現在……”
在郁琛平和的視線下,何深平将煙頭狠狠碾成了殘渣,随後他很快變換了情緒吊兒郎當的開口。
“哎,人死不能複生,我也隻是突然想到感慨幾句,那一點小錢……”
“何深平,你怎麼知道我借錢給賀正風了。”
此言一出空氣瞬間凍結,郁琛沉着雙眸無聲的看向神色巨變的何深平,兩人就這樣不知沉默了多久,何深平輕輕摩擦着指尖,讪笑道。
“我聽真真說的。”
郁琛隔了一會兒才随意應了一聲,仿佛剛剛隻是随便問了一個問題,他轉過身忽視何深平放松下來的呼吸聲推開了宿舍門。
剛進宿舍就傳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不設防的郁琛站在門口看到眼前的景象後微微有些發愣。
隻見嶽欽禾正坐在自帶陽台的窗前,身上披着一個白襯衫裡面露出光潔的身軀,在光線肆意穿過的軌迹下,嶽欽禾過于細膩的皮膚在此刻白皙的顯得有些病态。特别是那一截瘦窄的腰身,仿佛隻用一隻手就能全部握住。
此時他正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握着長勺的手毫無規律的轉動着,時快時慢毫無章法的撩撥着。
郁琛不自覺的将目光上移,看着嶽欽禾的側臉他反手關上了門。嶽欽禾聽到動靜後僅是擡頭瞟了來人一眼,他垂下眼眸手裡拿着勺子動作不停。
兩人都十分默契的忽視對方。
郁琛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嶽欽禾的動作,等到郁琛看清時,他才發現嶽欽禾正熬着藥,而嶽欽禾拿着勺子攪拌的是成團的幾味中草藥材。
聞着苦味,郁琛第一時間分辨出他用的幾味藥。
當歸、山藥、還有些别的,都是補氣血的。
郁琛見狀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這次回來是為了找着原主的身份證。
話不多說,看着亂成一團糟的書桌郁琛冷着臉開始翻箱倒櫃着。
期間兩人始終誰也沒開口說話,直到郁琛聞到一股糊味時,他才黑着臉難以置信的擡起了頭。
這人連熬個藥都能熬糊。
“糊了。”
眼看着嶽欽禾依舊毫無察覺的攪拌着,郁琛忍無可忍的出口提醒道。
話剛落音隻見嶽欽禾不以為然的掃了他一眼,随後在郁琛的視線下他繼續加了幾把當歸。
“……”
郁琛見狀隻當自己瞎了眼,他耐着性子繼續翻箱倒櫃,可原主向來是個不收拾的主,郁琛幾乎翻遍了他所有櫃子,抽屜及各種角落都沒找到身份證。
東西沒找到還沾了一手的灰,尤其某人還在一旁煮着補氣血的藥材,深受其害的郁琛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随後他冷着臉快步走向嶽欽禾。
先是從他手裡奪過勺子,随後将煮藥壺端了過來,忽視嶽欽禾有些惱怒的視線,郁琛小心翼翼的用過濾器濾出不知還有沒有藥效的液體,最後将黑成一團的殘渣倒出。
做完這些後的郁琛陰沉着臉将煮藥壺,舉在嶽欽禾眼前。
借着光線,含着怒氣的嶽欽禾終于看到了壺底。
“糊了。”
再一次重複後,郁琛幾乎快将壺扣在嶽欽禾頭上。
郁琛将藥放在嶽欽禾身側後便決定再也不理會,他放下煮藥壺繼續耐着性子的找着原主的身份證,最後終于在狗窩一般的床闆下找到了它。
上面滿滿的都是污迹。
郁琛見狀深吸了一口氣,他黑着臉簡單的用紙巾包裹好放到了口袋,随後收拾了一套衣物,正準備出門時身後傳來嶽欽禾的聲音。
“你要出遠門?”
郁琛聞言腳步微頓,随後在嶽欽禾的疑問中轉身離開。
“何晨?”
門口傳來嶽欽禾不太确定的聲音,走在過道上的郁琛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暖黃的光線下他披着過肩的長發半倚在門框上,身上白色襯衫輕飄飄的披在他身側,連一個扣子都沒扣。
對面宿舍的何深平好像一天天守在門口一般,聽到動靜就探出頭來。
他先是瞟了一眼郁琛,随後将視線若有若無的放在嶽欽禾身上。
郁琛見狀眉頭緊皺,他不清楚為什麼要向嶽欽禾交代自己的動向,意識到自己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後很快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後的嶽欽禾沉默的看着郁琛的背影,他的眼底含着晦澀難懂的情緒,仿佛要看透那個挺立的背影一般。
嶽欽禾皺着眉摩擦着手指和何深平簡單打過招呼後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