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的時候天又開始下起了雨,郁琛看着斷成線的雨滴一時有些走神,遠處的山峰像一張黑色巨網将整個村莊擁入懷裡,稻田裡随風飄蕩的稻草人無聲的抵禦着這一場再尋常不過的風雨。
風雨欲來時的狂風,肆虐般打在郁琛的臉上。
“你在想什麼?”
伴随着沙啞的男聲,郁琛偏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男人。
入眼是一隻清瘦的手掌,紅色的傘把襯得他的手更為白皙。郁琛見狀心頭一動,随即擡眸向後者望去,嶽欽禾離他不遠不近,身上的中藥味被風攜着湧入他的鼻息,郁琛親手紮起的長發被風吹得淩亂,幾縷稍短的頭發掩着他的側臉。
嶽欽禾一改往常站的筆直,不知道看郁琛的背影有多久了。夜幕之下看不清嶽欽禾的神情,郁琛停頓了一會移開了視線,他轉移話題問道。
“閣樓上真住在她弟弟?”
嶽欽禾聞言向前了幾步,他撐開傘沉默的往郁琛頭頂移了移。一陣風吹來,嶽欽禾縮進了郁琛的外套裡,若有若無的聲音随着風聲傳進了郁琛的耳畔。
“今晚過後,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郁琛聞言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他沉默了幾秒微微勾起唇角試探道。
“也包括你?”
嶽欽禾抿着唇沒有作答,一雙眼卻一直盯着郁琛,毫不掩飾的,極其坦蕩。
郁琛見狀很快收起笑意率先往前走去,可那把紅傘始終在聚在自己頭頂上,沒讓郁琛淋到一滴雨。
兩人罕見的沉默了一路,直到聽到不遠處賀家傳來的陣陣喧鬧聲。
“我說了很多次!深深她不可能丢下我一個人的!”
喧鬧的人群中心突然爆發出一道尖銳的女聲,周圍的人先是沉默了幾秒,随後又開始重新議論起來。
“女娃子,我知道你心急,但你不能在别人靈堂上大喊大叫啊。你朋友這麼大人了,難道還會丢了嗎?”
一個披麻戴孝的男人突然沖到了人群中心,他面帶怒氣的指了指靈堂聲音顫抖而沙啞,衆人順着他的動作望去。
靈堂裡擺着賀正風的遺照,他勾着嘴唇面帶微笑的正看着這場鬧劇。
人群中的女聲突然啞了火。
遊離在人群之外的郁琛掃視着衆人,出乎意料之外幾個熟悉的身影都不見了蹤迹。
郁琛看了一眼旁邊緊閉的木門,一雙眼倏地沉了下來。正當他準備聯系曾真時,一道熟悉的女聲倏地從身旁傳來。
“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突然消失呢?”
郁琛順着聲音望去,說話的女人正是中巴車上抱着孩子的婦女,她此時穿着一身黑望着人群中心,懷裡的孩子正睜大了雙眼看着身後的嶽欽禾。
不知嶽欽禾幹了什麼,逗得孩子笑彎了眼睛。
“聽說她是出來找廁所的,那時候正在吃飯人多眼雜的,誰能注意到她。”
女人旁邊的男人小聲說着從别處聽來的八卦,他偏過頭剛好注意到正在逗孩子的嶽欽禾,随即停下未說完的話露出了一絲尴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