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又遇到你們了。”
女人聞言也偏過頭來,她與郁琛對視了一眼,随後朝他倆點頭打了聲招呼。
“你們還是學生吧?小林的同學?”
郁琛看了一眼這對和他們一直巧遇的夫婦,沉着眸笑着點了點頭。
“難怪你們看起來這麼年輕,那……”
女人将孩子遞給了一旁的男人,她攏了攏鬓邊的頭發稍稍停頓了一下,随即将視線移到了靈堂前。
“那估計你們和賀正風也是同學。啧,賀正風死的太早了,平時多嚣張跋扈的人啊,怎麼就被小偷打死了。”
注意到女人語氣間的輕蔑,郁琛不動聲色的與嶽欽禾對視了一眼。眼前的女人明顯知道些實情,可郁琛想不明白為什麼女人會對自己突然說這些,在這個遵守着各種死者儀式的小村莊,反而沒有遵循以死者為大。
就像是刻意将視線轉移到賀正風身上,從而掩飾些什麼。
就在這時嶽欽禾輕咳了一聲,他沖夫婦兩人笑了笑後徑直走向人群中心的李艾,郁琛看着他的背影很快接起了女人的話茬。
“人各有命,誰能料到呢。他平時在學校為人和善,當時也是為了舍友的安全才铤而走險……”
還沒等郁琛編完女人突然笑了一聲,她偏過頭一雙眼直直的望向郁琛,過于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
“小兄弟,你要說他是個好人我可不信,畢竟他家裡的基因……”
女人停頓了一會,一雙眼巡視着四周後突然朝一個方向指去。
“諾,看見那個酒鬼沒有,賀正風的爸爸。”
郁琛聞言順着望去,一個身穿着破舊軍大衣的男人不知何時蜷縮在賀正風靈堂的角落裡,他的手裡正握着一個酒瓶,面色帶着駝紅,幹燥的宛如一塊被風吹幹而開裂的紅土地。
“滾開!”
沒等郁琛看清楚,蜷縮在地的賀父突然爆出一道激烈的罵聲,一把推開中年婦女的攙扶後跌跌撞撞的往後山走去。
“這些年他和我姐分了家一個人住在後山,除了找我姐拿錢喝酒外平時從不下山。他自己活得自私自利就算了,連帶着孩子也要教壞!”
站在身旁的女人突然啞着聲音說道,語氣間滿滿的全是憤恨。而她身旁的男人抱着孩子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郁琛聞言很快收回了視線,他偏過頭望向身旁的女人,語氣平靜的說道。
“今天在村口你們透露出這是賀正風下葬的前一日,可我剛來到賀正風的靈堂,道長已經念到了囑累人天品三十三,前幾十篇從何時開始念起?”
女人聞言沉默了一會,随後扯着嘴角讪笑道。
“我是莊稼人,不懂這些。”
郁琛聞言上下打量着女人的穿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随後他徑直走向等候許久的嶽欽禾。
在女人意味不明的視線下,聚集的人群一窩蜂的散去,道長的念經聲若有若無的再次響起,哀怨的融進了夜色裡。